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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外婆家的第二年,寨子里有一家人娶新媳妇,外婆带着我去吃酒。寨子里的大人们都去帮忙,还来了很多其他村寨的客人。
场面可热闹了,新娘子一身大红的衣装,头发梳成髻挽在后面,上面带着红色的头花,耳朵、脖子、手上戴着银饰,走起路来叮当响,被喜婆接到堂屋后,与新郎举行拜堂仪式,完后被送入洞房,紧跟进去一大群男的,里面哄笑声不断。那时候小,不知道在干什么,后来听外婆说,是在闹洞房,新婚三天不分辈分,只要是男的都可进去闹,后来还听说新娘被那些闹洞房的人抛在床上,逼着唱山歌喝酒……多年后在电视剧里看到落后的山区闹洞房的情景,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在闭塞的乡村,不合理的规矩和文化是多么的野蛮。
我和外婆来到摆酒席的地方,坝子里有很多桌子,每一桌都坐有人,我看到中间有一桌位置上,坐着一阿姨,背对着我,耳朵两边梳着和妈妈一样的短辫,穿着和妈妈一样的天蓝色衣服,我激动地跑过去,在边上盯着阿姨看,实在不确定她是不是妈妈,来外婆家时太小了,对妈妈的印象模糊了,我一会儿给她递筷子,一会儿又给她递碗,阿姨笑盈盈地接过碗筷,夸我真乖,问我叫什么名字?这时候外婆走了过来,对着那位阿姨说:“哦,她肯定把你认成她妈了!”听外婆这么说,我羞得满脸通红,赶紧躲在外婆身后,用外婆的衣服遮住脸。
听外婆说,被我错认成妈妈的那位阿姨叫花二,是本寨的人,和母亲的年纪差不多,和母亲是前前后后出嫁的。在那个年代,吃穿物资匮乏,年轻女子的装扮都差不多,把头发分成两半梳成辫子,衣服除了黑色就是蓝色,色彩单调,没有其他花色。把花二姨认成母亲也是情理之中。
童年里,幼小的心灵对父母的思念和渴望是天经地义的。还好,外婆无微不至的关怀、迁就和照顾,填补了我爱的空白,外婆也成了我当时唯一可以依赖和朝夕相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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