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上文那样,有些诗词我们从小就熟知,它们几乎成了我们的文化常识,现在忽然被纠正,让人有种三观尽毁般的伤痛。
但是,习惯的理解与认识不是能随便就能否定了的。有的人认为我们误读误解了,其实是他自己在误读乱解。通则通矣,似无必要。哗众取宠,也许不是他的本意;稍作点醒,倒是我们应该做的。
1、“落霞与孤鹜齐飞”中的“落霞”
王勃《滕王阁序》“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有人认为 “落霞”,不是云霞的意思,而是指“零散的飞蛾”。
宋代吴曾说:“落霞非云霞之霞,盖南昌秋间有一种飞蛾,若今所在麦蛾是也。当七八月间,皆纷纷堕于江中,不究自所来,江鱼每食之,土人谓之霞,故勃取以配鹜耳。”宋代俞元德也在其《莹雪丛说下》中说:“王勃《滕王阁序》‘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世率以为警联。然落霞者,飞蛾也,即非云霞之霞,土人呼为霞蛾。至若鹜者,野鸭也。野鸭飞逐蛾虫而欲食之故也,所以齐飞。”
不过,我还是喜欢把落霞看成落霞,我也来找有关部门证明“你妈是你妈”一下吧:一、天上有飞蛾,不妨碍天上也有落霞;二、天上没有落霞,作者也可借助想像加上去,李白杜牧都能编造,老王为什么不能编造?三、从诗中有画的角度来看,落霞孤鹜,一个由上而下,一个由下而上,形成开阔的动景;秋水长天,一下一上,形成开阔的静景。动静相生,冷暖相协。黑黑的飞蛾来了,成了什么东东?
被误读误解古诗词的另一面2、“床头屋漏无干处”的“屋漏”
杜甫《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有人说,屋漏,不是屋子漏雨,而是方位名词,指屋的西北角。《辞源》修订本“屋漏”条的第一个义项是:“房子的西北角。古人设床在屋的北窗旁,因西北角上开有天窗,日光由此照射入室,故称屋漏。”这句诗以借代的修辞方式,举出室内的两个具体地方,“床头”和“屋漏”,代指整个屋子,是列举部分以代整体。
我觉得,也不必这样的费周折地颠覆我们的常识。老杜本义就是指屋子漏雨,也未尝不可。“床头屋漏无干处”就是“床头因屋漏无干处”,屋漏是原因。说举出两个地方代指整个屋子,没有必要,用“床头”一个地方代指全屋也行的。你总不会说,两个部分代指整体比一个部分代指好吧。何况,“床头”本来就可以不是代指,而是实指呢。试想,边睡觉的床头都湿了,还有哪里是干燥的呀?
被误读误解古诗词的另一面3、“天子呼来不上船”中“船”
杜甫《饮中八仙歌》:“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有人认为,船,不是船只,而是“衣襟”的意思。唐玄宗召见李白,李白却显得很“大牌”。所谓“不上船”,并非不登龙舟,而是敞开衣襟,连扣子都不系。《康熙字典》有:“衣领曰船”,“或言衣襟为船”。
不知道“船”的这个用法在唐朝是不是盛行。如果是,两种的理解都行。从诗意上看,“衣襟”似好些。皇帝叫他上船,他舍得不上吗?敞开衣服,“谪仙人”般倒更有可能。不过“上船”真能翻译成扣扣子吗?我还是怀疑。其实怀疑也不应该。有人说,现在如果李白复活了,他说话,日本人有的能听懂,中国人反而听不懂,因为日本话中保留了唐音。不知道鬼子那里的“扣扣子”叫没叫过“上船”。AV文化,搞不清的。
被误读误解古诗词的另一面4、红酥手
陆游《钗头凤》:“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这是陆游写给表妹唐婉的词,词中以“红酥”形容肤色,寓有爱怜之意。另有说法认为,“红酥手”、“黄縢酒”是桌上的糕点饮品。
最喜欢《钗头凤》里“红酥手”三个字了,它让人有丰富的粉红色想象。忽然来了一个劳什子说,红酥手是一种点心,这是什么点心呢?该不是“红猪手”一样的吧,网上也真有美食广告把红烧猪手命名为“红酥手”的。让人扶着大树狂吐一地。我想起了别里科夫的话:“天下竟有这样狠毒的人!”有人查遍各大权威辞典,没有这类解释。想必持此说的人,由“酥”想到酥糖,由红手想到猪手了,也刚好与下文中他说的可口可乐“黄縢酒”相配,可见也是个吃货。
被误读误解古诗词的另一面5、日啖荔枝三百颗
苏轼《惠州一绝》:“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据说吃荔枝会上火,两个脸庞会火红。荔枝三百颗,大约有二十余斤,吃了会死人的。“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了岭南”,是个错误。还说,俗语有“一颗荔枝三把火”,是客家话,苏东坡听不懂,就听成 “日啖荔枝三百颗” 了,于是胡乱地写在诗中。如果听懂了,苏子会怎么写呢?“一颗荔枝三把火,不辞长作了岭南”?这成什么了?与"新官上任三把火"、″孩子屁股一把火″有一拼。
其实苏轼在突出荔枝的美味。“三百颗”不是实指,而是夸张。大凡夸张要与实际拉开一定的距离,所以,“酒逢知己千杯少”,没有人追问知己的肚子有多大;“白发三千丈”,没有人想像李白的脸有多长。苏轼是没喝酒的,弱弱地说“三百颗”便遭人怀疑了。也无怪乎人们把“三人行”“举一反三”中的“三”理解成三个了。其实古代表示多,一般用三或者三的倍数:3、6、9、12、24、36、72、108、120、3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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