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云三子校

作者: 梦回304 | 来源:发表于2018-05-29 18:29 被阅读183次
我的云三子校

芳华——一部向青春致敬又不完全轻松的现实题材电影。说实话,我有些感动。因为里面有绿军装有文艺演出,有军水壶有绿挎包。像极了我在阿尤布拉克度过的16个年头。要说这部电影唤醒了我内心的什么,可能就是那段记忆最深刻最无忧无虑的岁月吧。我们的芳华岁月里最不能磨灭的就那个山上山下的学校,我16年的所有时光基本是在这个被称为云三子校的地方尽情挥霍的。

云母三矿子女学校,简称云三子校。是阿尤布拉克矿部所在地建立的一所学校。包括小学到高中。有这样完备的学校在那个时候是非常不容易的。如果不是矿部领导下定决心要建立这样一所学校,我们可能或者说铁定要去上百公里之外的北屯去完成我们的求学生涯,那么我们的人生轨迹就是另外一个模样了。事实上,这些都没有发生,我们在阿尤布拉克从出生到离开都在云三子校里度过。那是生命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是每个阿尤布拉克人的人生里最难忘的一段岁月记忆。

几十年前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仿佛一台循环录像而且硬盘有限的录像机,幼儿园的时光注定是无忧无虑的但是已经模糊得只有些许轮廓。我实在想不起来那时的每一天了,只记得在高压线的北边一排类似苏式建筑里,大门朝东,门口是个不大的场地。姑且能称为操场吧。幼儿园的北边,那条不知疲倦的小河潺潺流过。进门左拐是教室。有几个阿姨非常慈祥,不记得当时小朋友的名字了,也不记得他们的容颜。现在他们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能联系上的没有几个,有好几个据说已经逝世了。唯一有些印象的是我每天去幼儿园都要去住家的上面一个木棚子里拿山楂皮和水果糖才会满足的和父亲走。

我的云三子校

日子过的快乐飞快又浑浑噩噩。不知道怎么我就要上小学了。推算起来那是1978年,那年我七岁。应该是九月。具体是哪个班已经记不得了。小学教室的布局倒是很清晰,就在河边,那里有一口老井在学校的东边,紧靠着老井是一个洗衣房,是中学的寄宿学生洗衣服的地方。学校在一个开放的大场地上,在东西北三个方向有三排教室,一共八个教室,每两个教室都是面对面门对门,中间是办公室。我记得从小学一年级到五年级都在朝南的最长的教室里度过。边上就是一条大路东西走向,向东通往连队,向西通往机修车间和出山口。教室里很简陋,那时候还没有独立的课桌椅。课桌就是几个土坯墩子上面放两块宽木板。椅子都是自家带的,高高矮矮。教室前后是两个煤炉,和内地有区别的是都连着一堵被称作火墙的东西。后面是一个大煤堆。矿上优先保证学校的取暖用煤,我是不记得有缺煤的时候。北方的干燥只有在每天放学打扫卫生的时候才会感到不适,因为稍微动动笤帚就会暴土扬尘,老师告诉我们要先洒水再扫地。这也算是一种启蒙了。

在我五年的小学时光里,快乐是主流。时不时会有和年龄不相称的忧郁和焦躁。我的学习时好时坏,尤其考试的时候发挥很不稳定。记得那时候非常脆弱,动不动就哭,非常的矫情。而另一方面,我又是个极其淘气的孩子,记得有一年放寒假,百无聊赖又精力旺盛的我把学校的窗户玻璃打烂了好几块。在我陶醉的时候被警惕性极高的住家举报了。结果爸爸作为一个不合格的监管人被罚了五块钱。还有一次,应该是一个夏天的星期天。我坐爸爸的拖拉机去伐木连拉木头,当然我的任务就是玩耍。结果爸爸去了山里拉木头把我放在了同事家里。我左等右等看不见爸爸。就自己沿着大路往回走,半路上坐上了爸爸同事的汽车回到了家。爸爸为了找我徒步十几公里,到了矿部已经是精疲力尽坐在招待所门口喘粗气。据说跑了一裤裆的水。我的恶作剧应该是在三年级的时候得到了报应,我们对女同学的好感是通过小小的欺负她们来隐晦的表达的。这种方式注定不会被理解。有正常思维的都会认为这些行为是仗势欺人或者是持强凌弱。终于在一个冬天的下午,我的同班同学的姐姐找上门来要收拾我。很清晰的记得当时把我吓得够呛。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也没有人给我答案。他们看着热闹,起哄。快乐得像在过节。而我像个受惊的小兔子靠在墙上大气不敢出一声。这种懦夫表现成了班上好几天的笑料谈资。

我的云三子校

在一个封闭的大山里,在一个把荣誉视为至高无上的环境里。我们这些小屁孩极力玩命表现以获得班主任的好感。所有这些可笑的行为只为得到一个红领巾或者在众人面前几句点名的表扬。我至今感到困惑的是,我始终没有得到别人很轻松就能得到的荣誉。为此我有一段时间随身携带一本红宝书,死记硬背里面的语录,希望能够得到不可思议的力量或者某种保佑。问题是,我的有权利的老师们始终没有把赞美的词语送给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我的小学生涯是在困惑和郁闷中度过的。再就是唯一强烈的印象是在四年级的夏天,我受伤了。很清晰的记得那是一个晴朗的夏天,教室里在打扫卫生,把原来做课桌的土墩子换成正儿八经的课桌。为了吸引老师的眼光,我在钉着钉子的木板间跑来跑去。终于我的右脚准确的踩上了一块钉子朝上的木板,木板上的钉子毫不费力的刺穿了我的半新的解放鞋。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血已经灌满了整个鞋子。据说当时我惨叫一声就倒下了。两个我已经记不起来的老师抬着我往半山腰的医务室跑去,我还能清晰记得一路滴血。我在家休息了好几天。现在想起来有些惭愧,因为只有一个同学来看望我。问题是我还记不起他的名字了。

在我升入中学的时候。我似乎有些懂事了。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在小学里实在是混得不好。不知道是不是能在初中转变一下呢?

我的云三子校

或许人生真的需要几次正儿八经的离别才有可能在内心想起曾经的美好并且用思念来雕琢那些随手丢弃的过往。几十年以后,白马过隙。我忽然非常想念小学时候的老师们。那时候的老师其实都是从工人队伍里提拔出来的,只要多少会些文化就有可能被通知去学校报道。在那样艰苦的环境里,基本不会有外面的教师会主动来阿尤布拉克任教。而倔强的阿尤布拉克人发挥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的开拓精神。硬是在不大的山沟里建起了完备的硬件和教学体系。矿领导就一个念头,不能把孩子们给耽搁了。而从生产第一线成长起来的老师们是真正的教书育人,呕心沥血。充满了那个年代的真诚,敬业。而学生们也是尊师重道甚至有些唯唯诺诺,战战兢兢。不管怎么样,多少年以后,想起老师们心里总是很温暖,无论当年有过怎样的调皮被惩罚却始终记恨不起来。每每看到现在的孩子们一派无所畏惧的逆反就感到愤怒和无语。我有时候悲哀的感到一种无法挽回的可惜。

初中。一切都是新鲜的。这不仅仅表现在我的上学路线要从山下转移到山上,重要的是同学老师大部分都是新面孔。并且教室也非常的明亮,学校是建在和矿部一个水平面上的山顶。隔着一道比较宽阔的河沟就能到达矿部。我相信这块平坦的校址是无数同学的父母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开辟出来的。站在山顶,整个三矿的大部分尽收眼底。让人心旷神怡。可惜的是没有留下一张完整的照片供我们日后怀念和凭吊。那时候的光景几乎每一天都是世外桃源般的美丽怡人。除了椅子还是需要自己带之外,课桌是独立的,两个人一张。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变化。俨然有了一种改天换地的微醺,让人陶醉。四季的变幻已经被我们拥有的有些疲劳并且没有丝毫珍惜。以至于多年以后,站在废墟中沉重的感慨,如果有可能回到从前,我们一定会千百倍的珍惜。

在初中的几年里,包括高一。为了忘却小学时的阴影。除了每天必须挑水我没有再刻意的去故地重游。我在内心里在闪躲在那里度过五年的启蒙地。我注定会为这个决定付出泪水和叹息。几十年后,我想去都去不成,想见都见不到了。

我的云三子校

初中三年加高中一年。我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长大。只是觉得自己已经有了一些力量,我可以在初二的时候和老师对着干。现在想想真的非常后悔。那些慈祥的老师们仅仅是因为真心对我好却被我粗暴的逆反而伤害。向他们鞠躬。

初中的时光在我们日益丰富的多彩时光里仿佛踩下了地板油一般过的飞快。快到一些美好的日子在记忆里只有些许轮廓。在山上学校里的每一天都没有小学里多姿多彩。唯一能让我们留恋的是那时候几个同学之间的友情。我们依然淘气,只是上了一个台阶。我们开始进军一些大人应该拥有的领域。诸如看小说结拜兄弟玩扑克打架斗殴,模仿电视剧里的情节让自己有了些侠客的风范,内心里其实还是瓜怂一个。

初三是个承前启后的年龄段。那时候我已经是个半小大人了。在内地看了一部叫做十六岁的花季之后,我才如梦初醒的懊恼为什么没有把那个如花似玉的时光雕刻成一座可以不朽的作品留在脑海里祭奠。

我的云三子校

班上开始多了一些新面孔。他们都是连队上下来的同学。因为矿脉的萎缩和保护环境的要求,一些连队开始取消撤离。同时矿部也有一些人家开始往内地搬迁。在高一的时候,一派热闹的喧嚣只是一种回光返照的假象。在我离开阿尤布拉克之后,整个304崩塌似的开始走下坡路。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这是不争的事实,也是促使人心离散的强劲推力。为了子女的前途,父母们想尽一切办法搞调动。学校,那个启蒙我们,教导我们,培养我们的地方渐渐开始衰败萎缩。老师们渐渐老去,还有一些提拔上来的姐姐的同学开始填补离去老师的空白。他们坚守到最后一刻。

十六年芳华岁月,给我们这些山里孩子留下的深刻记忆和美好是永远都不会磨灭的。三十年后,当我们这些当年的同学再一次来到那片记忆里的地方时,我尝试闭上双眼,耳畔清晰的都是热闹喧嚣和满山穿梭的年轻的身影。睁开双眼却是满目疮痍废墟横陈,我们只有怀着无尽的遗憾凭吊。再多的泪水也不能冲洗掉岁月的沧桑,我们能做的只是取一壶老井的泉水,和老去的马头山合影,呼吸一口有花草芬芳的空气。所谓的伤感不过如此,欲哭无泪。

我的云三子校

芳华已逝,人已白头。岁月无语,小河欢畅。我们的云三子校,我们的阿尤布拉克。已经湮没在呼啸过山谷的风里,我们的青葱岁月像摇弋在山间的野草野花,徒留一抹淡淡的芳香随风而逝。

曾经在云三子校担任过老师和学校领导的名单如下,谢谢他们让山里孩子有书读受教育知廉耻。有些老师已经去世了,但是活在我们心中。

二画:丁晚珠。

三画:万美华、马晓红。

四画:王兆文,王华林,王守让,王永志,王光书,王月新,王幸江,王鸿,王珠凤,王凤,王立军,王志君,王丽君,王晓云,王洪艳,王冰寒,毛玉英,方敦厚,文尧,邓爱燕。

五画:由德寿,左卫良,厉根娣,叶寿荣,田春丽,卢媛,史书深,印春兰。

六画:巩显文,朱建江,朱秀江,朱全良,任金凤,伊彬,刘玉洲,刘桂恒,刘素玲,刘婷,刘春英,刘岩锋,许慈英,许士军,祁晓卫,齐建中,汤星泉,关正明,关华,纪利庆,纪一娟,纪西山,孙鼎鉴,孙洁美。

七画:李桂娟,李贞玉,李大军,李荷娟,李淑珍,李行健,李瑞云,李文秀,李梅芳,李爱华,李新华,李秀兰,李国庭,杨立安,杨荣,杨惠琴,寿根云,吴培安,吴光耀,吴淑静,沈海根,沈玉玲,沈丽,汪钰元,宋彩玲,肖力,闵宪珍,忻元浩,何吉祥,陆国涛,陆宝德,张淑惠,张海峰,张月敏,张淑琴,张怀梅,张新玲,张春芳,张皓生,张沅,张莉莉,陈仁智,陈尚志、陈凤梅,陈秋红,陈佩喜,邵今英,邵秀琴。

八画:苟彩贤,范纪生,林德英,罗安德,周锦铭,周顺池,周莉莉,周彩凤,金佩兰,金长圭,宗晓梅,宗丽华,屈常辉。

九画:胡凤玲,胡淑媛,胡梅莲,胡孝芳,赵时英,赵少华,赵炳新,郝正香,郝正珍,段续,钟晓阳。

十画:徐海兰,徐相福,钱蓓,钱荣祥,钱凤琴,饶克明,凌霄云,栾淑芝,高龙华,高常兴,高学恭,高卫东,高爱新,高国庆,涂新斌,涂彩风,郭翠玉,郭勇锋,郭芬,海洋。

十一画:曹淑敏,曹淑珍,黄绍民,黄成娟,崔永红,章霞蒙,章天宝,章菊萍。

十二画:葛瑞君,葛云彩,董木兰,韩冬梅。景影,舒秀坤,鲁正直,鲁荣庆,谢为俊,谢美丽,谢应明,温芳林。

十三画及以上:詹寄川,管瑞祥,管恩全,樊家杰,樊爱梅,潘秀英,潘启枝(校工宣队长,列入校领导,其他两位没列入),薛爱玲,魏振声,魏军强,魏新荣,魏秀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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