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躁动的心跳,暖暖的午后。
初朦正在书桌的抽屉里翻找着,从一个倒放的木质相框下抽出了一张银行卡,“陆叔叔,这个给你。”是唐爸唐妈留给初朦的最后的遗产,初朦咬着下唇,突然心虚极了,她害怕里面没有多少钱。
事实上,里面确实没有多少钱,不如林思茵表面看上去的妹妹一家生活滋润的表象,唐爸唐妈在青安奋斗了这么些年,生活其实刚刚才有了起色,买了一辆小面包车却不幸出了事故。
陆择弋一下就明白了,修长的手指勾了勾初朦小小的鼻尖:“忘了么,我们现在是家人了。”
看着初朦固执地微微颤抖的指尖,陆择弋有些无奈。接过卡片:“嗯,那叔叔收下了。你爸爸妈妈和叔叔悄悄说过,里面为小初朦存了很多很多钱,所以以后小家伙想要什么,想吃什么,都要和叔叔说,可不能白白让叔叔占了便宜。”说着还滑稽地对初朦挤了挤眼,他知道只有收下,小家伙才有可能对他对她的好,放开心来。
初朦被突然不沉稳的叔叔逗得突兀,不疑有他,悬着的心倏尔放下,听着陆择弋好听的嗓音说着他们未来会永远在一起似的,弯了眉眼。未来虽然没有爸爸妈妈,还好还有陆叔叔啊。
初朦好像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又拉起陆择弋的手,转身走出客厅。从电视柜的隔层里又抽出来一张银行卡,是那份来之莫名的“补偿”。初朦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伸手递给了陆择弋。
陆择弋看着卡上滚金烫着的“陆氏银行”四个大字,目光沉了沉,眼神不露痕迹的冰冷了几分。欠身将卡片放回了隔层,淡淡地说道:“放着吧。”
这是他们欠她的,初朦看陆择弋似乎不喜欢,她也不喜欢,遂没有坚持。
那天夜里,初朦辗转反侧不得安眠,不仅是因为陆择弋承诺会保护她,以后这个她喜欢的叔叔就是她的家人了。更来自于陆择弋在离开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扭头问她:
“小家伙,你要不要和叔叔一起住。叔叔现在是你的家人,你可以把我看作是你的……哥哥。那里离望知很近,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转学到望知。”陆择弋实在不想当爸爸,他就不能,当回哥哥吗?!
看着初朦一脸在理解他说的话的神情,他自顾自笑笑,又回过身来,摸了摸初朦的头,说了句改天再说便走了。这怕是陆择弋主动说过最多话的一天了,于是他富有磁性,低哑好听的声音一整个晚上都在初朦的脑海里绕,还带自动循环特效。
初朦现在青安偏市郊方向的东张中学上课,而望知中学坐落在青安市区。那是所私立的中学,却是个有名的老校,已有近百年的历史。她似乎和陆择弋说过,爸爸妈妈曾带她去过一次望知,她很喜欢望知中学里一串串娇嫩饱满的洋槐。她常常梦见校园里的槐树结满了槐花,绿叶衬着纯白的槐花,很是漂亮,一家人铺在坐在草地上野餐,妈妈的藤篮里装满了各种口味的糖果。
只是后来,这个梦变成了,她坐在槐树下野餐垫上,嘴里还嚼着糖,世界像个空无一人的原野,只有一树的花,树下的她。突然,一个高大的背影从远处走来,他从树上捻下一串槐花递给她,他的脸在阳光下模糊不清,他勾着嘴角,她笑靥如花。只是初朦常常醒来就忘了,却记住了洋槐花香甜迷人的味道。
初朦的脑海里像放电影似的倒映着这几个月和陆叔叔在一起的点滴,她同时也是迷恋这个家的,这个有爸爸妈妈气息的小巢,可以安稳安心的入睡生活,不去害怕任何的东西。但这里同时又是个盛满悲伤的空城,这里的悲伤像是快要溢出来了,她一个人在城里舔舐伤口,再被回忆所伤。
她的心乱极了,她闭着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深夜,还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初朦,内心却突如拨开云雾似的,她此时只想马上告诉陆择弋,她想和他一起住。当她光着脚丫奔到客厅,默背着烂熟于心的号码,拨了陆择弋的电话,却忘了此时已经凌晨4点多了,也这才发现固定电话早已欠费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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