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惊雷一声吼
“我以为我不去想不去问不去追寻,就能假装那些往事不曾存在。你就还是我记忆中的你,纯洁无暇、澄澈洁净。一如你当年最爱的白衬衣,或许昂贵也或许普通,但只要穿在你身上、都是一样的好看。”暮色轻寒晨曦暖,晓月如霜流年殇
沧海难过、人心难测,岁月难寻、情缘难舍!
曾经通透澄澈的人心,如今变得诡谲难测!
曾以为绝无仅有的旷古情缘,原来只是爱欲洪河中的一捧泥沙!
山河变迁、草木更迭!
在这瞬息万变的尘世间,是不是所有的沟海都难以跨越?是不是所有的人心都难以看透?
逝去的岁月、已舍的情缘,终成过眼云烟、无波无痕……
那未来的,是否还要期待?还要惦念?
“暖月清晖”、八楼包厢内~
穆轻寒眸光难测的盯着怀里的女孩儿,沉声问道:“你喝酒了?”
“喝了,不可以吗?”女孩儿冷冷的看着他。
“为什么?给我个理由?”
“没有理由。”
“阿暖!”男人捏紧了她的胳膊,“我再问你一遍,为什么喝酒?”
“你做什么?”温思睿被他捏的生疼,愤怒的拍着他,“一杯酒而已,我想喝就喝了,要什么理由啊?”
“是啊,轻寒。”已从惊诧中回过神来的周文斌,看着吧台边不依不饶的男人,奇怪道:“出来玩儿嘛,小酌几口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这是干嘛呢?”
“是吧、星辰?”他说着、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你不懂,”不待沈星辰开口,穆轻寒径自回道:“若非我在身旁,阿暖她从不饮酒。”
说完后,拽着温思睿来到了包厢的角落里。
那里放置着与环形沙发配套的一个单人沙发。他伸手将上面的抱枕拿起来随手丢开,然后抱着温思睿坐了下来。
“这样啊?”周文斌听了他的话,很是诧异,转而问沈星辰,“为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沈星辰好笑的看着他,“我一直以为她不喝酒呢,今日也是头回得见。”
“告诉我,为什么饮酒?”穆轻寒坐定后,再次将视线转回到温思睿身上。
我靠!见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周文斌受不了的爆了句粗口。
他习惯性的再次拍了拍沈星辰的肩膀,压低声音问:“这小子到底发什么疯啊?不就喝个酒嘛,他干嘛小题大做兴师问罪的?”
“还有,小温就是轻寒当年提到的那个女孩儿?你怎么也不告诉我?害我还给你乱点鸳鸯,真是够糗的。”
“我没说吗?”沈星辰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是你自己不知道她名字的,怪谁?”
“你说了吗?”周文斌皱眉,想了想才道:“你只问我有没有听过她名字,又没有具体说明。我哪知道你什么意思?”
“是吗?”沈星辰漫不经心的应着,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关注着角落里的两人——
穆轻寒始终不依不饶纠缠不清,温思睿始终冷眼相待奋力挣扎。
他看得出,她的忍耐力已近极限。
再看另一边——
舒雨轩死死地握着酒杯,一杯接一杯往肚子里灌。沈灵犀难过又紧张的攥着他的胳膊、想劝又无从劝。
至于周文雅——
“是啊…”沈星辰刚转过视线,周文斌的声音就适时响起。
“你当时问得莫名其妙的,我哪知道你要表达什么。轻寒他当初只说帮朋友忙,并没说什么朋友。其间提到当事人也只说了阿暖这个名字,其余一概缄口不言。”
原来如此!沈星辰闻言、淡淡的收回了目光。心中的疑惑也终于有了答案。
穆轻寒向来只唤温思睿为阿暖,久而久之已成为一种惯性。若非旁人特意询问,他是不会主动提及她的全名。
所以,周文斌他们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不过……
“就算轻寒没说过,嫣然的堂妹应该也提过吧?”沈星辰问道:“你怎么就一点儿印象也没?”
“嫣然的堂妹?你说洛云嘛?”周文斌看着他。
“嗯!”
“没有。那丫头当时伤的很重,一直在医院。嫣然那时刚怀了老大,害喜害得厉害,就没让她回来。我陪轻寒去见得她父亲,后来事情解决了,我就直接回去了,没去医院看她。”
“这样啊,那后来呢?”
“后来?”
“对啊。洛云伤好以后呢?再没谈过此事?”沈星辰追问。
“应该没有,”周文斌摇头,“没听嫣然提过。你不知道、那姑娘被父母宠坏了,娇纵任性、争强好胜,见不得任何人比她强比她好,性子很不讨喜。别说我了,就连嫣然都不大喜欢她,所以很少来往。”
“况且,轻寒当年跟她父亲谈妥后,很快就帮他们安排好了出国的所有事宜。从那以后,基本就没见了。也就前年吧,嫣然祖母过世的时候,他们回来过一次。不过我跟嫣然当时有事,所以参加完老人的葬礼,未做停留就回了上海。”
“哦……”沈星辰顿悟的点了点头。
………
“穆轻寒,你有完没完?”角落的沙发上,温思睿被男人揉在怀里挣脱不开、气闷的盯着他。
“你告诉我,为什么破例饮酒,我就松开你。”
“哪儿那么多为什么?”她全力压制着火气,“不就是一杯酒嘛?我想喝就喝了,你管的着吗?”
“你认为我管不着?”男人眯起眼睛、危险的盯着她。
温思睿也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无惧亦无畏!
一时间,四目相对、目光相汇。
看情境、本应是情侣间心意相通、情谊相融的时刻。
可此时的温思睿,心头涌上的却是浓雾般的陌生感。
恍然间、她觉得自己似乎不认识他,或者说、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
一个男人,究竟要怎样的冷漠与无情,才会在曾经同床共枕肌肤相亲过的“旧爱”面前,毫不避讳的与“新欢”调情?
温思睿想不通也看不懂。
他又究竟长有怎样的一颗心,才能逼着一个深爱他的女孩儿冒着生命危险、一次次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任那寒光闪烁的刀具,置于自己身体内、硬生生的终止妊娠?
她猜不准也摸不透!
天方夜谭、匪夷所思!她可以这么形容吗?
女人堕胎,轻则伤身、重则殒命,这是个常识问题,他不可能不懂。更何况是短时间内二次手术,做的还是引产!
这种情况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意外,好一点、终身不孕,坏一点、性命攸关。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决绝的逼着她去做了。
一意孤行、不管不顾!为了什么?
如此这般的漠然与冷酷,到底是没有人性还是没有人心?
温思睿想不明白!
“傻姑娘…”暮霭深重的疑惑中,周文雅那压抑着痛楚的凄惨言语再次响起。
“如果一个六个月的孩子都留不住他,你认为、他还会在乎那点儿撒泼耍赖的手段吗?”
六个月啊!
温思睿内心悲凉的想着:那是一个所有身体器官都已经长成的孩子。一个与他筋骨相连、血脉相融的孩子,没有任何不得已的因素、就那样被他狠心绝情的扼杀在了母亲的肚子里。
何其残忍?何其冷血?何其的、不计后果才能做的到?
………
“不是,他们这到底什么情况啊?”门口的沙发上,周文斌一边跟沈星辰喝酒聊天儿、一边关注着角落里的情况。
“轻寒他…不是个过于较今劲儿的人啊?今儿个…怎么这么的反常呢?”
“不较劲儿?”沈星辰端起酒杯轻轻的跟他碰了碰,“那是你没见到让他较劲儿的人。”
“啊?什么个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仔细看着好了。莫要插手、莫要过问,安静的当一名守礼的看客。”沈星辰淡淡的说到。
说完后,往后靠了靠、再次恢复了先前的姿势。
一手攥着酒杯、一手抱着肩膀,静静的当起了他口中“守礼的看客”。
这副静观其变、悠然自得的看戏姿态,将原本一头雾水的周文斌整的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他想不通今儿是怎么了,他这两个好友、看着一个比一个奇怪。
可奇怪的似乎不止他们。
周文斌眯起眼睛四处看了看,后知后觉的发现“心愿”众人早已停止了各自手中的游戏。
一个个屏息凝神的缩在自己的位置上,“眼观鼻鼻观心”的低着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吃着东西,嘴里似乎还在低声交谈、窃窃私语。可仔细观察就会察觉,他们眼角的余光、时刻关注着角落里的“战况”。
那全身紧绷、异常专注的神色,仿佛随时准备揭竿而起奋起反击。
整个一副“黑云压城山雨欲来”的惊魂状。
让他看在眼里,甚觉诡异。心下不自觉的、就打了个寒战!
我靠、太特么恐怖了!回神时,周文斌又下意识的看了看其余三人——
沈灵犀朱唇紧咬、眉峰紧锁,两只手死死的攥着舒雨轩的胳膊,仿若怕他突然间就来个遁地之术、消失无踪。
而被她攥在手里的男人,则面如寒潭、眼若寒霜,沉默着一杯接一杯的将那上好的洋酒当水一样、往肚子里灌。
让人看了、忍不住替他捏把冷汗。这么个喝法,怕是用不了多久、胃就被他霍霍的不成样子。
至于他的妹妹……
“不好意思,我去个洗手间。”
周文斌刚把视线转到周文雅身上,就见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同周悦打了个招呼,急匆匆的越过她、向门口冲去。
“文雅姐,我跟你一起……”周悦紧接着站起来、跟了出去。
“什么个情况……”周文斌看着她们慌不择路的样子,愈加奇怪。
还未待他理出一丝头绪,就看到一直跟舒雨轩做“连体婴儿”的沈灵犀也站了起来。
“我去看看文雅,”灵犀将舒雨轩手中的酒杯抽出来放到桌上,“你跟我一起?”
“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舒雨轩看了看她,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静坐不动。
“没事的,去吧。”见她站着不走,舒雨轩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胳膊,苦涩的说到:“别担心,我有分寸的。”
………
“怎么样?现在满意了?”角落里,温思睿看着先后离去的三个背影,轻轻的抬手擦了擦唇角的血迹。
“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求得共枕眠。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与你痴缠过的女子,是你前世积攒下来的缘分。纵然如今天涯路远、相爱无缘,也请各自安好、勿要伤害。”
“穆轻寒,这么个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
“阿暖,”穆轻寒也注意到了失控离去的周文雅,他有点伤感、也有点无奈的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我不是刻意为之,我只是…情难自禁。”
“你比谁都清楚,除了你、我不在乎任何人。我没有爱过她们,自然也不会费心去伤害她们。我方才那样,不过是因为……”
“因为什么?因为很久没见了,你想我、想到控制不了把持不住是吗?”
“阿暖……”
“穆轻寒,”温思睿打断他,甚是凄凉的笑了笑,“不要骗自己也不要骗我了,你明明就是故意的。你刚才一直追问我为什么饮酒,其实你心里很明白、因为雨轩在这里,所以我才破了例。你心里介意,所以你故意缠着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难堪让他难受。可结果呢?比我们更难堪更难受的另有其人。”
“阿暖……”
“那个女孩儿,她曾经那么爱你,爱到为你赌上了自己的性命。可是你呢?你做了什么?”
“我没有让她爱我,我也从未说过爱她。”穆轻寒冷漠的说到。
“是啊,你没有让她爱你,你也没有爱过她!”温思睿喃喃自语。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她?为什么给她希望?为什么有了第一次还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还有……”
“阿暖…”穆轻寒紧了紧手上的力度,强迫她看着他的眼睛。
“我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你亲自允诺、你会忘掉它,不再追究也不再介意。如今这样,又是为何?”
“是啊,我说过会忘掉。”温思睿在他灼人的目光下、缓缓的闭上眼睛,喃喃低语。
“可是穆轻寒,很多事真的不是我想忘就能忘掉的。比如朱娉婷、比如周文雅……”
“阿暖……”
“你别说话,让我安静一会儿。”温思睿胡乱的伸手捂着他的嘴巴。
她紧紧的闭着眼睛,梦呓般说着:“我以为我不去想不去问不去追寻,就能假装那些往事不曾存在。你就还是我记忆中的你,纯洁无暇、澄澈洁净。一如你当年最爱的白衬衣,或许昂贵也或许普通,但只要穿在你身上、都是一样的好看。”
“可是我知道,那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已经存在的事实、又怎会因我自欺欺人的假意遗忘,就彻底消失?”
“假的就是假的。老天为了警醒我,所以让我遇见了她。让我不得不直面现实:你的生命里除了我,还有过很多女人。前有朱娉婷、现有周文雅。再往后……”
“阿暖……”
………
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里~
沈灵犀看着水池前兀自发呆的女孩儿、轻声问道:“文雅,你还好吗?”
“周文雅,你还好吗?”水池前的女孩儿也在无声自问。
答案显而易见,当然不好,怎么可能会好?
她看着镜子里苍白憔悴的容颜,暗自哀泣无声苦笑。
从别后,盼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那么久的岁月里,她日日夜夜的想他。
他的声音、他的样貌,他开心时的笑容、难过时的眉眼。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想的都快绝望的时候,终于见着了。可结果、竟是这样一番情景?
“你们说,他究竟有多爱她?”漫无边际的悲伤中,周文雅突然开口。
她喃喃低语道:“我看的出,刚才在包厢里,那姑娘是真的生气了。可他还是缠着她、抱着她,仿若抱的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小心翼翼、又用尽全力。他一遍又一遍的哄着、腻着,想要亲吻她。哪怕她发狠的咬伤了他,他也不肯松开。那样的固执、那样的……”
“文雅…”沈灵犀看她梦魇般的呓语着,忍不住出声打断了她。
“你这又是何苦?为了个不爱你的男人,这样折磨自己,值得吗?”
“是啊,文雅姐,”一旁的周悦也小声劝到:“别想了、也别难过了,就当没看到。反正你们都分开那么久了,他……”
“周悦,”周文雅打断她,苦涩的说道:“我只是不甘心。世人都说将心比心、以心换心。可我当年那么爱他,为什么就换不来他半分真心?”
“难道,我比那姑娘差嘛?”
“不是这样的,文雅姐。”周悦赶紧安慰她。
“那是为什么?”
“因为……”
“哪有什么为什么?”沈灵犀见周悦一时结舌,答不上来。
索性接过话来,气闷的说到:“文雅,穆轻寒他不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你就别再念着他了。”
“说来、我还真是挺佩服你的,竟然瞒了这么多年。若不是今天无意中说穿了。我怎么也想不到、你当年跟我提过的那段恋情,对方竟是穆轻寒?”
“真是匪夷所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周悦看周文雅不说话,忍不住替她问了出来。
“穆轻寒啊!”沈灵犀看了她一眼,又转向周文雅,“以他跟你哥的关系,你竟然可以瞒的滴水不漏?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呵呵,这有何难?”周文雅苦涩的笑了笑,“我的事从来都是自己做主,很少跟他说起。更何况,我在国外,一两年才回来一次。我哥在国内,有家有孩子,工作又忙。他一个大男人,又不会时刻关注我的私生活,不知道不要太正常。”
“他不关注你可以告诉他啊,”周悦说到:“以他们的关系,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说不定穆轻寒会看在兄弟的面子上,对他的妹妹负责到底?”
“嗯!”周悦不明白沈灵犀为何说起话来有些尖锐,但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开什么国际玩笑?穆轻寒这种没心没肝儿、冷情冷血的人,他若真的在乎兄弟情义,就不会去招惹文雅。”
“别这么说……”
“不至于吧?”
“为什么不至于?”沈灵犀看了看周文雅,没有理她。而是转问周悦:“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我……”周悦见她情绪小有激动,有些受惊。但压不住心里的好奇,于是小声说到:“我不是说不对,只不过有些想不通。怎么会是穆先生呢?我来心愿一年半了,他对小睿姐有多好,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我实在是难以相信…他…”
“他怎样?”沈灵犀看着她,“你觉得他不该是那么冷血的人对吗?”
“嗯……”周悦巴巴的点头。
“呵呵,”灵犀冷笑,“小姑娘,你记着、人不可貌相。尤其是男人,永远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迷惑。”
“好比穆轻寒,他那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也就唬唬你们这些不太相熟之人。等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他的狠戾与冷血已经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
“灵犀,不要这么说。轻寒他……”周文雅闻言、忍不住想要辩解。
“周文雅,”沈灵犀打断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是被鬼迷了心窍嘛?到现在还想帮他说话?你当年拿掉那个孩子可是冒了生命危险的,他穆轻寒不可能不知道。可即便这样,他还是逼着你去做了?难道这还不够冷血?”
“孩子是我自己要留的,”周文雅低低的说到:“灵犀,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为我抱不平。可那孩子本来就是我为了留住他耍的手段,他有权利拒绝。至于最终要承担的风险,那也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他。”
“周文雅……”
“灵犀、别说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真的别再说了……”
“说到底都怪我。”周悦看她难过落寞的样子,忍不住自责。
“要不是我好奇,你和小睿姐也不会知道对方的存在。也就不会难过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沈灵犀气愤的说道:“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除非他们那所谓的四剑客老死不相往来。否则就算今天不知道、以后也一样会知道。”
“也是啊……”周悦喃喃。
“所以说,一切皆是命。早点捅开早点看开,对于文雅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也算不上什么好事吧?”周文雅苦笑。
“灵犀,你们是不知道我刚才那种感受,疼痛?悲哀?尴尬?难堪?我自己也说不清。总之各种情绪纷沓而来,搅的我坐立难安。可即便如此,我都不愿意先行离开。只为了能够多看他两眼。”
“文雅!”沈灵犀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他到底……”
“他到底有什么好是吗?”
“不是。”沈灵犀气闷道:“我是想问问你、他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样的……不可理喻、不知所谓!”
“呵呵,他要是肯给我下迷魂汤就好了。”周文雅笑得愈加苦涩,“你知道吗,当年是我先主动的。他明明白白的告诉过我:他不会爱我,更不可能娶我。他心里早就住了一个人,他在等她长大。”
“但是等待的日子太过漫长,岁月太过忧伤。他不介意有人做他的解忧药、亦或疗伤药,只要这副药有一丁点那个人的影子,他都可以接受。所以……”
“所以你就心甘情愿的做了他的疗伤药或者说解忧药?”沈灵犀被她的话惊的脑子都不太好使了。张口结舌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文雅姐说的那个人就是小睿姐嘛?”周悦也是震惊无比。
“嗯!”沈灵犀看了看她,代替周文雅回道。
“所以说,小睿姐跟穆先生认识很久了是吗?”
“嗯。”灵犀诧异,“怎么了?”
“那既然文雅姐知道穆先生心里那个人是小睿姐,为何先前见到她的时候,没有想起来?”
“因为她不认识温思睿,她知道的那个人叫做阿暖。”沈灵犀转问周文雅,“我说的对不对?”
“嗯!”周文雅点了点头,凄凉又落寞的说到:“这个名字,曾一度成为我的梦魇。轻寒他无论醉酒还是梦语,都会下意识的呢喃。”
“这样啊。”周悦也恍然,“穆先生确实喜欢这个名字,他从来都只管小睿姐叫阿暖,那是她的闺名。”
“闺名?”周文雅皱眉,“应该不是吧?”
“当然不是、那是他妹妹的名字,只不过后来给了思睿。”沈灵犀淡淡的说到。
“名字还可以随便给人的?”周悦诧异,“那他妹妹呢?”
“死了!”
“啊?”周悦受惊的睁大了眼睛。
“呵呵,”沈灵犀看她大眼圆睁的呆样,好笑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过世好多年了,是意外。”
“是啊,算起来有十一年了。”周文雅也说:“她去世那年,我刚好跟姑姑去了美国。”
“文雅姐也知道她?”
“嗯!”周文雅点头,“他妹妹叫轻暖,比我们小几岁。那时候、他们那所谓的四剑客经常混在一起,逢年过节、或者他们生日Patty时,都会见到。所以,我们也算自小相识。也是因着他们的关系,我和灵犀初中时、才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是啊,”说起往事,沈灵犀也感慨起来,“那时候无忧无虑的,在学校里除了学习就是横行霸道了,反正也没人敢欺负我们。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哥哥,而这哥哥还都有三个兄弟。打起架来,那叫一个威风。”
“呵呵,确实威风。”忆及往事,周文雅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你知道吗?我最初对轻寒动心,就是因为一次打架。那时他们四个里,你哥最皮、整天不是上房揭瓦、就是下水摸鱼,再不就是调戏漂亮姑娘。”
“而我哥呢,最敦厚老实。一看就是我那学究老爸教养出来的,除了读书习字,也只有跟你哥他们在一起时,能看出些少年人应有的活力。”
“你得了吧,”周文雅正说的开心,沈灵犀突然插进话来,“你哥只是因为你老爸管的严,所以才装出一副敦厚老实的样子,实际上狡猾的很。要不然,怎么可能把高中时的班花一路追成娃她妈?”
“班花?”周悦来了兴致,“这么说,文雅姐的嫂子、跟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喽?”
“也不算一起长大吧,”周文雅笑道:“高中才认识嘛。”
“哦,那也算青梅竹马,只不过没有两小无猜!”
“呵呵,这话说的有理!”
“文雅姐,”周悦见她心情恢复的差不多了,于是又动了八卦之心。
“你刚才为什么说是因为打架才对穆先生……”
说至一半,她看到沈灵犀瞪大眼睛看着她。于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似是又说错话了。
“没事,”周文雅反倒无谓的笑了笑,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他们四个朋友里,还有一个你没见过的、叫韩清烨,性格张狂又霸道。对于我们那个年纪的女孩儿来说,看着多少有些犯怵。可是轻寒不一样,他一直都是一副温润随和的样子,待人接物妥帖周全、为人处世也谦逊守礼,完全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直到有一次,我跟同学因为好奇跑去学校后街一个新开的酒吧玩耍,出来的时候有点晚了,遇上几个社会上的混混,眼看就要被人欺负了去。刚好被同来酒吧的轻寒撞上了,他没费多少功夫,就把那几个人放倒了。那一瞬间,他在月色下轻拍尘土的样子、一下子就撞进了我的心里。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他那样一个干净清爽温文尔雅的少年郎,打起驾来竟然那么的干脆利落,身手好到像是经过专业训练。再联想他平日里低调沉稳的处事风格,让人光是想着、都觉着安稳与踏实。仿佛只要跟他在一起,未来的日子、无论外面多么风雨飘摇,他都能在家里、为你撑起一片现世安稳岁月安好的景象。”
“岁月安稳?现世安好?”过了好久,沈灵犀才从周文雅美好的幻梦中回过神来。
她无奈又好笑的摇了摇头,问道:“文雅,你那时正是情窦初开之时,看错人动错情也不奇怪。只是过了这么久,你还认为穆轻寒是那个能许你:现世安稳、岁月安好的男人嘛?”
见她不说话、灵犀也不逼问,她默默的叹了口气,又问:“那你知道思睿是什么时候认识穆轻寒的嘛?”
“不知道!”周文雅摇头。
“就是他妹妹去世那年,也就是你出国那年。”
“这么早?”周悦回神后,惊讶到:“那个时候、小睿姐应该还小吧?”
“是啊,很早也很小。”沈灵犀怅然的说到:“她那时只有十一岁吧。陪着穆轻寒走过了人生所有的黑暗,却也把自己所有的光明都搭了进去。”
………
“阿暖……”
包厢角落里~
穆轻寒心痛又自责的看着怀里的女孩儿,轻声安抚到:“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闹脾气。”
“我也不该在你之前去招惹那些人。但是阿暖、你相信我,她们于我、皆如尘沙,风过及散。我当年,实在是因为日子难熬、所以才……”
“所以才有了那什么朱娉婷、然后又有了现在这位是吗?”穆轻寒的话说至一半,突然被一个冷入骨血的声音生生截断。
“穆轻寒,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痴情、特别专一?纵然揽尽繁华阅尽千帆、心里想的眼里盼的都始终只有思睿一人?你是不是觉得她还应该对你感激涕零叩首答谢?你难道就从来没觉得自己很恶心嘛?”
“你这样一副肮脏的躯壳,你觉得你配的上她嘛?说什么都是尘沙,风过及散。那照你的意思,无论你当年有过多少女人,都只是你解决生理需求的一个工具喽?那我倒想问问你,这样的工具你究竟有过多少?思睿她以后还会遇到多少?是不是每一个工具都曾给你怀过孩子?那这些孩子是不是都被你清理干净了呢?会不会有一天,有个工具突然带着一条漏网之鱼,来到思睿跟前,告诉她说、那条鱼是你穆轻寒的亲生骨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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