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六楼后申落扶着他小心翼翼地出电梯,左拐,申落停在自家门前,慕灏看着她弯着腰输密码的模样,很好奇她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开门后阿怪一如既往地坐在门口,“喵~”听到猫叫后慕灏才看到阿怪的存在,他问:“你养的猫?”
“是啊,它叫阿怪。”申落将灯打开,“阿怪,真是奇怪的名字。”慕灏进门,随着申落的步伐看清了这个房子的容貌,他才相信她之前所说的“不差钱”应该是真的不差钱。
她的客厅都采用实木地板,颜色十分统一,进门的左手边是一个长长的半圆形吧台,吧台后面是餐桌,餐桌的后面是厨房,整个格局就像被包在了半圆形里面,对着大门的正中间是客厅,客厅过去是偌大的阳台,阳台上养了几盆植物,放着一张棕色小圆桌,上面放了一束栀子花,慕灏抬眼往左边看去,靠近厨房的这边墙没有房间,而是一个嵌在墙里的床,床比较高,在墙的半空,床前面是栗色的环形扶梯,延伸到床边,床下的空间被用来当做书房,慕灏将视线移到对面的墙,发现两扇门。十分简单的三室一厅布局,但里面的装修让整个房子显得别具一格。
申落带着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你自己买的房子吗?”慕灏问。
申落不知道他怎么问这个,点点头,慕灏想起她那辆奥迪的车,又问:“车也是你自己买的?”
“不是,车是家里的,我拿来用了。”申落回道。
慕灏忽然觉得她看起来虽然很瘦弱的样子,但很坚强独立,他又将整个房子打量了遍,忍不住问:“房子重新设计过了?”
“是啊,略微改动了一点,原本也只是三室一厅,但我比较喜欢阳光充足的地方,所以就设计了那个床,这样随时都可以看到外面的光亮。”申落指指床的位置,又说:“那算是我的卧室。”
慕灏又转头看了眼,那里将原本的墙打通掉,成了一个没有门的空间,整个房间看起来像两室一厅,客厅的阳台比较大,采光充足,将那个位置显得很明亮,他问:“请的设计师?”
“没,我自己设计的。”申落说完走到厨房拿了几块西瓜出来,他招呼慕灏:“你先吃着,我喂喂猫。”
“你自己设计的?”慕灏惊奇地问,看着申落在屋中走来走去的身影,他内心那股异样的感觉越发浓烈。
“是啊,我大学学了一年设计。”申落将阿怪的美食弄好后才回到沙发上坐下,她问慕灏:“你以后读大学了想学什么?”
“不知道,还没想好。”说起未来,慕灏总是很迷茫,他有喜欢的东西,但偶尔也会怕与现实相冲突。
“你成绩这么好,对于这些东西不是更明确才对吗?”申落说。
“有些东西,反而在你以为清晰的时候会变得模糊起来。”慕灏说,他转头看向申落,她背对着落地窗坐着,窗外的霓虹灯映衬在她身后,似乎将她与景色融为了一体。眼波流动,慕灏说:“你那天不是问我听什么民谣么,为了报答你,我唱给你听吧。”
“好啊。”申落应着,她看着慕灏的喉结缓缓地上下滚动,两个人一开始在医院的别扭在此刻全没有了。
“她是个三十岁,至今还没有结婚的女人
她笑脸中眼旁,已有几道波纹
三十岁了,光芒和激情已被岁月打磨
是不是一个人的生活
比两个人更快活
我喜欢,三十岁女人特有的温柔
......”慕灏磁性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阿怪窝在申落脚边的地毯上,他唱着歌,视线似乎没有落脚的地方,远处的灯光照射在他的眼上,他睫毛微微颤动,左耳上那颗黑色的耳钉闪闪发光,申落看着他,光将他的脸轮廓显得很深,他的声音很好听,很动情,哪怕原本平稳的民谣也被他唱出了另一番韵味。
“你唱的很好听。”申落微笑着看他,她将阿怪抱起来放在腿上抚摸,“没想到你还会唱这首歌。”
“你喜欢民谣?”慕灏见她没有在看着自己,将视线放在她身上。
“还好,不同的心情就会听不同类型的歌。”
“嗯,我觉得这首歌比较符合我的心情。”慕灏看着她,眼底暗涌着一股复杂的情绪。申落闻言笑了笑,说:“小孩子家的,这么年轻,心态就老了?”说完不等他的回答,将阿怪放下,起身往靠近客厅的房间走去,边走边说:“我平时很少睡这个房间,暂时你就睡这里吧,我套一下被子,你累了的话,浴室在我卧室的旁边,里面有新的毛巾跟牙刷,你要换衣服吗?”突然想起他来这里什么也没带,洗完澡也不能穿脏衣服啊,申落站在门口,等着他的回答。
慕灏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服,从出车祸那天到现在他就没换过衣服好吗...他自己都快被自己身上的味道熏死了。
“我给你找一套衣服吧。”申落看着他的背影,莫名有些想笑。
慕灏闻言一惊,不会要给他找她的衣服吧...“不用了,我再将就一晚吧。”慕灏说。
申落应了声随你,进房间套被子去了,慕灏坐在沙发上,身心感到很平静,他看着趴在地毯上的猫,又看了眼外面阳台上的花,一切显得很陌生,却令他感到十分温馨,他想起刚刚坐在这申落的脸,开始明白他第一次见到申落时内心躁动的是什么东西了。
申落套好被套后自己先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她见慕灏正坐着低头看手机,“我在浴缸里放了水,这样你洗起来应该方便一些,不要让脚碰到水。”她说。
“谢谢。” 他头也没抬地回答,申落听到他第一次跟自己道谢,反而有些不习惯,轻声说了句不客气之后就去书房看书了,她其实有些不知道两个人之间要说些什么才显得不尴尬,于是只好逃离那令人苦恼的境地。
慕灏又坐了一会才起身去浴室洗漱,申落坐在书房,看书时候的她很安静,也很专心,一旦进入了书内的世界,她基本不会听到外面的声音,以至于当慕灏洗完澡瘸着腿站在门口叫了她两声她都没有听见。
“什么?”第三声的时候申落的耳朵终于打开了聆听模式,她转过头,看见慕灏正穿着原来衣服,一只手扶着她床边的扶梯把手,直视着她。
“没什么,我先睡了。”
“好。”申落看着他转身,艰难地一步步走向她的卧室,也许该给他个拐杖,申落想。她继续看了一会书,才关灯扶着扶梯上去,躺在自己的窝中。她将床帘拉上,拿出手机玩了一会游戏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申落早早起来做饭,菜做到一半时慕灏起来了,他站在厨房外问她:“你怎么起这么早?”
“做饭啊。”申落将锅里的肉翻了翻,“你洗脸了吗?可以准备吃饭了。”将最后一样菜装盘,慕灏此时瘸着腿过来,申落家的厨房因为被吧台围着,所以比客厅地板高出一级,申落看着慕灏双手撑着两边的吧台,轻松地跨了上来。
“身手不错。”申落淡淡道,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慕灏看着她的笑,嘻嘻一笑:“人在江湖,总要有一技之长。”申落轻笑出声,将盛了饭的碗放在桌上,慕灏自觉地走过去坐下。
“我发现你的厨艺真的不错。”吃到一半时慕灏突然赞道。
“等什么时候你也自己一个人生活了,你会发现厨艺通过它自己的努力慢慢就变好了。”申落说。
慕灏摇了摇头,“不会的,我其实很多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但是真的不会做饭。”申落想了想,问他:“那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吃什么?”
“外卖。”慕灏不假思索地回答,突然他想到什么,又改了改口:“有时候快饿死了就叫叫外卖。”
申落看着他,忽然发现他一直在自己面前圆谎,她想起以前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说的是,如果一个人撒了第一个谎,那么他以后就得撒一百个谎来圆那一个谎。
想想还真是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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