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卞氏永利
从电梯间出来，对着走廊入口的房门就是永利现在的办公室。永利以前在幸福街办公的地方我去过，搬到这边办公后还没来过。第一次来，不免心生好奇。刚才在楼下，仰起脸来，看看这座灰色涂漆大厦顶端，进电梯后注意到数字显示18——也许不只是18层吧，可能还有一层阁楼。阁楼是需要步行上去的。问带我来这里的办公室主任，这栋楼有多高呢？主任笑了笑，说道：
这还真不知道。
于是，我也笑了。楼高楼矮，跟永利约我来这里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自己没必要给办公室主任添加这种麻烦的。
办公室的门这时候开了。永利穿着白衬衫，从门里走出来，满脸带笑地招呼道：大哥，快进来！
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往房间里面示意。
我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捏咕下右手手指。这只手是做好了跟永利一见面就握手准备的，可惜没用上。捏咕下手指，不知道是手安慰心，还是心安慰手。
这间办公室呈长方形状。进门处稍低，里面空阔。靠南侧窗户那面，摆着老板台和高靠背皮转椅。台东椅西，是面朝东方面向日出的意思吧。稍外一点儿，靠进门这面，摆着一圈沙发和茶几。沙发茶几后面墙上挂着一个横幅镜框，上面写着四个粗墩墩笨拙的毛笔字：
逺山如夢
沙发茶几对面墙上，挂着两个长方形会议合影镜框。
最为惹人注意的是，靠东墙有一个顺长通往楼上的梯子。
永利说道：上面有个会议室，间隔出一个屋子摆了张床，是我休息的地方。
办公室里楼上楼下，除了看到听到的这些之外，就是几盆见缝插针摆着的绿植，发财树啦，茉莉啦。茉莉还不到开花的时候。假如开花了，这屋子得香气袭人，不知道还能不能喘上气来？
正在胡思乱想，永利问我喝什么茶，铁观音还是红茶？想了想，答道：红茶。趁他忙着泡茶，我又开始对着镜框里“逺山如夢”四个字发呆。
这是我在省老年大学学习书法的第二年给永利写的，也是今生今世第一次不知道天高地厚给人家写毛笔字。
永利一定要我给他写一副字，挂在办公室里，说道：大哥你都学两年书法了，该开笔了！
如是几次，自己就活心了。
可是，写什么呢？
大哥你想，你想写啥就写啥。
到底写啥呢？
不知不觉地，进入沉思状态。
一天，独自一人到净月爬山。在净月最高处遥望远山，忽然这句话就飞入脑际：
远山如梦，勿忘乡愁！
永利是个农村孩子，吉林省梨树县卞家窝堡生人，大学毕业后开始在省城打拼，一晃人到中年了。彼此相识以后，他总是满含深情地跟我讲述小时候农村的那些事儿……
当即拨通电话，问他这句话咋样？
就这么地，写了这四个字。
可是，今天再看，字写得真是丑死了！
不知道几年前哪来的这勇气？
永利今天约我来还是写字。
不过，不是毛笔字，是写一篇悼词。（待续）
2019年2月18日正月十四 写在长春于家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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