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与学礼在长春韩庄合影留念
6、学礼
大年初三,在大连工作的哥哥学礼做东,把长春高姓家人老老少少的请到韩庄聚餐,欢度猪年新春。
学礼,姓高,是我的大舅哥。从做妹夫的这个角度,书面语言称呼妻子为内人,妻子的哥哥就是内兄。
学礼从家里带来两瓶好酒。
自自然然地,酒又没少喝。以下不说喝酒。
又是一年没见学礼了。
咋一见面,好像没啥变化,还是方方正正的脸膛,板板正正的身材,看你就笑,露出两颗好看的虎牙。
近前仔细打量下,左侧脸部,添有三颗褐色明显的老年斑。
学礼今年六十八了。他自己笑说道:
眼瞅着奔七十岁了!
听了心里惊讶下,但是,还按照先前的习惯说道:
大哥,你看着还不老。
还不老?别扯了。
于是,这位大哥,又把快七十岁的话说了一遍。
这时候想的是,人过六十岁以后,就别细数年龄了。我自己上来一阵儿,就犯糊涂——
过了这个年,究竟是六十二,还是六十三了呢?
脑袋里快速地闪现两个人影,一个是大姐夫,一个是在北京的朋友。
大姐夫那一年在吉林市如家酒店打更,穿戴特别整齐,还在肩上挂了个长带皮包。大姐夫说道:不整齐不行。酒店老板挺年轻的,重视仪表。穿戴整齐,可以掩饰一下年龄。说这话时的大姐夫,已经六十三四岁了。
在北京的朋友回长春,见面发现她一头秀发没有了,剪了个“小子头”,还戴了顶前进帽。
咋这副扮相呢,像杂技演员似地?
朋友笑道:这不是显得年轻嘛!给人家打工,岁数大了,都不爱要。
调侃朋友,说道:我要是老板,才不要你这样的假小子呢,把头发剃了,没女人味儿啦。
除了脸上的老年斑以外,学礼的穿戴仍然是一袭黑衣。他说过:穿深色调衣服,人显得年轻。
又问我:你不喜欢穿黑衣服?
就在学礼说这话的那年夏天,我在长春国商百货神差鬼使地买了一套黑色T恤。每次穿上这套黑色衣裤,眼前总有个熟悉的影子晃动。
自己惶惑起来:
我还是我吗?
人生在世,吃穿二字。穿衣戴帽,各好一套。
没必要学谁谁谁嘛。
两年前,学礼的老婆我叫大嫂的,因病在北京去世。
这以后,每次见面,大家的话题都离不开续弦这个事儿。起初,学礼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大致意思是,没有合适的。这次的回答却很干脆:
不找了,这辈子就这样了!
学礼的妹妹,翻译一样地,解释道:
找那个干啥呀!大哥要是先走了,剩下的家产还得给明媒正娶的那个人分一半,这不是给儿女留麻烦吗?
想想似乎不无道理。
再想想又不尽然。
想要说句什么,心里却有个声音,在这样提醒自己:
给我闭了,你有什么权利去评判,或者指点干涉别人的生活!
学礼早年跟我一样喜爱文学,曾经在省级文学刊物上发表过作品。那时候的学礼,在林区公安部门工作,青春年少,意气风发。心怀忐忑,初见这位未来的大舅哥时,就因为文学,而如遇知音。
现在想想,文学对我最为实用的功效,就是这一次吧。
文学梦远。生活现实。学礼从林区退休后,跟朋友去了大连,在金州区打理一家企业,风生水起,如鱼得水。
一晃已经在这家企业做了十三年了,是很成功的业内人士了。
很佩服他。他却说道:
佩服我啥。我还佩服你呢,每天都写都发表文章,又出好几本书了吧?
老老实实地,告诉他——
实在是没什么事情好干啊,整天待在家里,不写点儿东西干啥呢?
一时间,心情黯然。
满堂欢声笑语,离我俱已远矣!(待续)
2019年2月7日大年初三夜写在长春于家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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