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在夏收季节我们这些孩子就多了一项任务:拾麦穗。
麦子熟了,大人们用镰刀(那时还没有收割机)割下来,捆好,再装上马车拉到场院里。麦地里就只剩下麦茬和掉在地下的麦穗了。我们的工作就是要把这些掉在地里的麦穗尽可能的拾起来。
不同的年级不同的班分到的地块是不一样的,比如三年级的去一队二队,四年级的去五队六队的麦地等。这些都是老师要做的,我们的工作就是在老师的带领下去拾就行了。
去之前要做些准备,也就是准备个兜子,拾棉花的那种,可以系在腰间;也有拿笼子的,还有的干脆使的就是书包,但这样的很少。总之不管是什么能放麦穗就行了。还有就是每人都要带一水壶水,天气热,水是万万不能少的。
我们排好队,老师一声令下我们就出发了。 拾麦穗是简单的,把它拾起来放到兜子里就行了。大家边拾边玩,说说笑笑的从麦地的这头拾到那头,然后再从没拾过的地方返回来。兜子里装满了,便使劲往下按一按,尽可能多拾些。
麦地里偶尔有野兔跑过,我们看见便会大喊大叫的去追。一大群孩子从四面八方围过去,兔子显然是蒙了。本来往东跑,见有人截又往回来,一会儿便被抓住。满麦地里都是欢呼声。
老师喊:休息啦。大家便从麦地里出来,找背阴的地方凉快凉快,喝上几口水。然后就会缠着老师给讲故事,在学校里,老师是很少讲故事的。也只有出了学校,老师实在躲不过去,才讲上一两个。我们还没有听够,就又被老师一句,赶紧再拾点儿,我们好回家吃饭给打发了。其实现在想想,也够难为他们的,都是些初中毕业有的初中还没毕业的队派教师,书也是读的很少的。
现在他们中的一些人早已离开了学校,当然不是退休,而是解聘。上次回老家,见到我的一位老师,他已经离开学校多年了。我没敢喊老师,怕刺伤他的心,只按村子里的辈份叫了声大哥。他看着我,点点头,说:回家看看。我说:是呀。又聊了几句便就这样走过去了。才50几岁的人,满口的牙已经没了,背也有些驼了。而跟他一样进学校,后来由于关系或是考试通过了,转成了正式教师,现在还留在学校的那些老师就显得精神的多。
拾来的麦穗是要过秤称的,然后老师会给写个条,按学生所在的生产队写,某某拾麦穗多少斤之类。写好后,老师分别交给几个学生,要他们交到各自生产队的会计手里。会计再按拾麦穗的多少换算工分,一般是一斤一个工分。其实也不值几个钱的,那时的工分一个才一两分钱,直到联产承包到户之前才涨到一毛多。
拾麦穗的日子是快乐的,不用学习,没有任务,在麦地里打打闹闹也没人管,偶尔还能追追兔子。心情是大好的,天空是蔚蓝的,大地是宽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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