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
在汹涌的七月里翻腾着,泛着白浪翻的欢,叫嚣着涌向黑夜里的海洋深处。越是翻,越叫寂静如水的夜幽暗几分,对:这汹涌的大海安静的很,如同安生的她——总合上嘴挂住羞涩的笑,不管你粗鲁的盯着。哪知道痴痴傻傻的,我还真就步入了她喜爱的海。
我也不知她会作何感想,但我分明感受到了当咸湿的海水伴着沙砾拍在我身上,凉丝丝的海水浸过了我佝偻的腰杆儿时。啊,我颤的发癫!又耐不住脑海里现了幻觉,她趴在我肩膀呢,气息都吐在我耳畔,她说“我死的时候也会像一块儿枯木,整个人直愣愣的发僵。”
我是痴的,她也不甚聪明…明明你呀,从那亮堂堂的大厦一跃——人就软了,如一滩烂泥。想捧你起来,也都哗啦啦又黏回地板啦。你特么的骗我!可我这轻巧巧的心还是随着你纵身一跃,也飞到半空,也坠了个稀巴烂。
想着,我又不由自主的往前阔迈了一步。沉甸甸的黑色海水好像压迫了我的五脏六腑,我瞬间感觉呼吸不畅起来,一朵浪推了我个踉跄。我好像失去了平衡,呛了大口水。呸!这水,明明也没你嘟囔的清明、这颜色,也跟你的心肝一样,是黑的。墨色揉进了天,透的那一大片云也厚重了。我不敢再往前走,你呢?你跃的那一步,为何这么灵?像你的人儿一样,那天你穿着白色的长裙…告诉你,你的裙子也给染脏了,不是被浓稠的赤色。地上的蚂蚁爱你甜蜜的血、下水道的蛆虫也要爬上来嗅你裙子的芳香,堆在一起,你呀!我捧不起你,要替你收了那件裙子。
你跟我说你喜欢薰衣草香,我不去超市货架拿那薰衣草味儿的洗衣液,我偏偏订了绿皮火车票到了田野。用清水洗去污浊,虫子是掉啦,但那鲜红早也干成了褐色,早早融了件褐色裙子。我把褐色裙子用薰衣草埋住。我想你也是喜欢的,我见过你穿红裙子,薄的跟绸子一样,啧~你瘦的像片儿纸。要我说,若是你真的想…死了,不若举个照片框,涂满炭粉,把自己挂墙上,直接是个遗照了。
唉,你呀。我左脚踩进了沙坑,往下沉了,下巴也沾了水。我愈发想起你,想起和你来看海也是,也是如此的天气,那叫什么来着“黑云翻墨未遮山”。但是都没落了雨,我记得你也是喜欢雨的,这点和我一样。我不敢轻易抬起左脚,怕是右脚又陷进去。于是我暂停下来,歇了口气。
我看到远处有海鸥,高高的冲着我来。我不是死尸,它不吃我、但我也即将成了,它比我们聪明,懂得等。哦不是,它向岸上去了,你说过什么来着,这是要落雨的征兆吧。你瞧,我比你幸运,若是你跃的那天落了雨,我不用辛苦跪着捧你,我们爱的雨、冷进骨子的雨就把你冲进下水道,地面干干净净的,连你的白裙子也一并洗了。
水底不冷的,你又骗我。不过这次我不气了,我肺里都进了水,哪儿还敢气。我肮脏的心——你厌过的,是不是也能给混着雨的海水冲干净了?唉又有些冷了,不怪你骗我,也许你也是傻的吧。
我快要昏过去了,是我“干净”的心告诉我的。这里好疼,海底没什么好的,也许你的天空还不错。哦对了,这么久了我最好奇的还是你的名字。
我快要去陪你了,这次你就告诉我吧!
“你叫什么名字?”
“赵酗。”
“好名字,朗朗上口。”怎么…那么耳熟啊。酗酒的酗吗?
“蠢货,新买的白裙子抹上泥巴,我看你是没救了!”那个踩高跟的女的说的,她的高跟很利,很痛…可是,我喜欢褐色裙子呀。
“什么人啊?身上还有虫子。我操离我远点儿!”什么虫子,你说这个来自下水道的蛆么?这是我的朋友。
“看海就看海,逮海鸥也太没素质了吧!谁家小孩,快来管管!”海鸥你疼了么?你快飞上岸吧,今天适合下雨。
后来这些恶意都成了同情,“唉…既然是个傻子,那也情有可原。小孩儿也挺可怜的。”我…我叫,赵酗。酗酒的酗。
我居然没去找她,医生打着刺眼的光拨开我眼皮。“啧!”我倒吸一口冷气。
“你叫什么?”
“赵旭啊。”我有些不满,不是刚刚签过字么?
“哪个旭?”“旭日初升的旭咯,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我看见踩高跟的妈妈跟医生对视,“随时。”
妈拍了拍医生,示意他先别着急。“旭旭啊,你认识一个叫赵酗的么,酗酒的酗?”
“呃,谁?”
回家的路上,我路过一座摩天大厦,从上往下看下来,是一个下水道口。
赵酗死了,我活下来了。我一时也不知道谁更可悲些,她跳出了秩序,去看雨看海,而我留在了原地。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