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人生的经历用四季来形容的话,我觉得自己应该身处两极。因为我只感受到了冬天的寒冷而永远看不见阳光和希望。
我出生在安徽芜湖的一个小村庄里。在我出生之前,家里已经有两了个哥哥。我是最小的一个,又是个女孩,所以是家里最受宠的一个。日子虽然清苦,但仍然感觉很快乐。
童年模糊的记忆是母亲常常坐在土房子的堂屋门前,边晒太阳边缝补着哥哥们因为调皮磨破的家里仅有的两条裤子。母亲总是趁着抬起手里的针在头发上磨几下的空隙抬起头望一眼正在院里劈柴的父亲。然后低头浅笑时满眼的温柔。只是当时我对她缝衣服的针为什么要在头上磨几下的疑问盖过了我想问她在笑什么的好奇。没想到从此以后就不能再问。
家里的变故是从我六岁开始的,从此我的人生就进入了冬季,而春天也再没有光顾过。
那是夏季的一个雾茫茫的早晨,父亲为了使我们三个孩子改善点营养。学着人家穿着皮衩背着电瓶去河里电鱼。因为之前也电过,没什么事,所以母亲也没有太担心。但没想到早上的一句“早点回家吃饭。”竟成了永别。
记忆永远定格在那个夏天炎热的午后,看到不断有人挤进我们家本来就不大的院子。告诉母亲父亲电鱼时因为皮衩漏水导致过电被电死了。
当时的我还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但我感觉到一定是不好的事。因为妈妈晕了过去,哥哥们抱头痛哭。我不安地穿过人群走出了院子,看来来往往的人身上穿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他们一定很热吧。可我怎么感自己觉好冷,还被冻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阳光依旧照在身上,却从此照不进心里。所以心阴冷潮湿,一直是冬季。
父亲故后,家里的重担都落在了母亲一个人的身上。本来开朗爱笑的母亲像变了一个人,她把生活里所有的委屈和对命运的埋怨都发泄在手上的锄头和镰刀上,从此锄地和割草时都格外用力。
转眼又是一个开学季,母亲正在为大哥二哥的学费发愁。已经上初中的大哥看出了母亲的心思,于是走过去对母亲说:他不想上学了,让二弟上吧!母亲听了张了张口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不是不想为孩子着想,只是她肩膀现在挑的重量已经是她这个一米五几个头的中年妇女能承受的极限了。好在二哥肯努力,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这也许是母亲唯一感到欣慰的事了。
我看见天气暖和了,我以为是春天要来了。哪知道是要下冰雹了。
后来二哥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南京大学。在我读初三那年,二哥大学毕业同时也准备要和在大学的同班女同学结婚了。这时我看到母亲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脸。
新嫂子是南京人,所以婚车要从我们这边出发到南京把新娘接家来。我们一家高高兴兴的目送着二哥的婚车消失在村头路拐弯的地方正要转身回家,这时村口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顿时震得人心惊肉跳。
二哥的婚车在拐弯时和一辆正好也在拐弯的拖拉机相撞。车上的新郎和司机双双命丧黄泉。顿时喜事变丧事,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段时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过来的,我只记得母亲当时一夜白了头。
习惯寒冷的我太渴望温暖了,于是也分不清是阳光还是手电筒了。
待二哥的事处理完之后,我辍学去苏州打工。在工作的过程中我认识了一个比我大十来岁当厨师的男人。他开始带我出去玩,做饭给我吃,会在我冷的时候把他的外套脱下来给我穿,也会把我冻得通红的手放在他的大手里捂热。他做的这些可能看起来就是一些男生对女生惯用的小计俩。但对于一个从小失去父爱的我来说却是致命的诱惑,因为我太渴望爱了。就像一棵干枯的小树苗,渴望露水和阳光一样。
再后来我和他同居了,我们一起上班,一起下班。生活平淡而幸福。我觉得这是春天来了。
但突然有一天一个女人领着一个小孩突然闯进了我们出租屋里,看见我就破口大骂,上来就抓我的头发抓我的脸。我被搞得莫名其妙,接着从她一边哭一边骂的过程中大概听出来了。她是我现在同居男友的正牌老婆,我的同居男友在认识我之前是结过婚的,她领的孩子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女儿。
我听了顿时如五雷轰顶,四肢无力的瘫在地上。那女人见了,也没再闹下去,领着孩子走了。
我慢慢抬起了自己仿佛有千斤重的两条腿。收拾东西搬回了公司的宿舍。同事们听了我的事,一边大骂渣男的虚伪一边安慰受伤的我。
我觉得命运再次跟我开了个玩笑,而它现在应该在某个地方偷偷的嘲笑我吧。
总是把春天寄托在四季里,总是追着太阳要温暖。不如给内心种上希望,播撒阳光!
之后我跟他断绝了交往,不爱了亦不恨了。我告诉自己越是在没人爱的时候越要好好爱自己。为了母亲,为了家人,也为了自己。
我会努力工作,希望通过自己的双手让母亲和家人过得幸福快乐。
也许之后的路仍会坎坷不平,但我已经学会播种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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