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饼果子,现在已不是天津独有的美食了,在华北地区的几乎所有城镇都有煎饼果子摊的摆卖,可谓最是街头路边的纯粹中国特色的“麦当劳”“肯德基”,但天津的煎饼果子依然有自己的个性风味。这就是我看到知彌先生绘著《我说煎饼你说要》的第一意识。
天津卫,是我少年时见识的第一座大都市。但因为那时贫困,煎饼果子是不敢奢望与奢侈的。
天津,这个概念在我的头脑中始终是与南开大学同一的。在那“推荐工农兵上大学”的年代,我的父亲就两次带着家乡的子弟赴天津,请求时任天津大学校长的苏庄先生帮忙,解决一两个农家子弟读书上大学的问题。一次是父亲带着村支部的小儿子张勇赴津谋求读天津大学,但未果,后来张勇被推荐到大连海运学院读书,现在他已定居美国了。另一次是父亲带着堂兄和大表姐赴津谋求读天大或南开,事情也没有弄成。这两次求学读书的事儿,就使少年的我对天津刻骨铭心了。
对南开大学的刻骨铭心,则是因为老舅是解放后凭自己的优异成绩考入南开大学的,后又留校任教。记得小时候老舅和河北农大毕业的三舅还一起来过故里的家中,他们儒雅而又刚毅的精神气质,在我是很钦羡的,心想自己长大了也要像老舅一样有学问,但上南开大学读书却是没有意识的——不觉悟而懵懂的少年就是这样的吧!成人后,家族中人均确认,我无论形体还是说话办事,最与老舅在气质上有极相像之处。
还有一件事,既与南开大学有关,更对我人生发展影响深刻深远。该是八十年代的中期吧,我在《河北青年》(后更名为《青春岁月》)上读到,我所在华北油田的水电厂一名青工杜蒲,依靠自学的力量,考上了南开大学哲学系欧洲哲学史的研究生,这对我的心灵是极大的震撼——人生还可以这样?!由是,更坚定了我的自学人生征程。我请老舅帮忙,给我找来了南开大学哲学系的教学计划表,照单开启了自己的哲学自学之路。
不过,我没能考入南开,却于2004-2006年自费读完了北京大学哲学系硕士研究生课程进修班,并以优异成绩结业。燕园两年的陶冶,使我的精神气质获得了真正“学问人生”的升华。其后,吉林大学哲学系两位哲学大师文集《孙正聿哲学文集》《高清海哲学文存》的阅读,更使我走上了“学问为人,其道一也”的人生发展之路。
“接地气”的走入天津,记忆中该是1975年的秋季吧,确切时间似乎是国庆节期间。那年,父亲带着我和弟弟,用大秋假的时间,去了天津一趟,住了三四天,投奔的是一位姑父家。其实,这姑父,是二伯抗美援朝时的战友,他和二伯是最要好的战友,他曾带着自己的夫人来过故里的家中,其夫人与奶奶相处得很是投缘,她就认奶奶为干娘,奶奶也认她为干女儿,如此就是我的姑姑和姑父了。不过,这次父亲带着我们到姑父家时,姑姑却不是原先那位姑姑了,她已因病去逝,而是一位新的姑姑。但战争中的战友情是非常坚固的,可谓牢不可变。我们到家后,姑父和新姑姑依然如前地热情待我们,和住在自己家一样方便和随便。姑父还带着我们,在一个晚上游览了海河的夜景,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在夜晚见到这么多的高楼大厦和璀璨灯光,也是第一次感知了在国庆节家家门口要悬挂国旗的。
在天津姑父、姑姑家这三四天,我早晨起来后,都要到街上去看看新鲜的。那大街,真是宽大,那小巷,也确实是狭窄,也第一次发现了城里人与乡下人的不同——每天一清早,城里人是要“刷马桶”的,也见识了城里的特有之下水道。现在能忆起的,大概就是这样了——天津,我少年时识见的第一个大都市。
参加工作后的八十年代十年中,我和妻子是大概每两年都去一次天津购物的,那时单位也每到春节前发一次班车,国庆节前也发班车,让员工采买物品。后来,天津就去的少了,北京则是越来越多了。我想,这也是时代变迁和经济发展的一种微观侧面反映吧。
最近的一次去天津,是在2018年的夏天。父亲、母亲多年没有去过天津了,我和大妹、二妹和弟弟全家人,就自驾两车台,到天津游览了两天。第一天到达后,先是把五大道景区观览了一遍,年迈的母亲、父亲很是开心高兴。第二天就专门参观了父亲很有情结的天津大学、南开大学校园景观,最后参观的是海河景色,父亲颇有感慨:“天津,真是变化很大啊!”
我想,贫困年代,父亲带着我们“上天津”,富裕之后,我们带着父母“游天津”,这才是最为根本的时代与岁月的变迁。
天津,一座在我有着故乡情般的都市,我还会常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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