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知彌先生这幅画作《饿了么》,我就来写一篇《“吃了么?”》。
“饿了么?”除非特殊生活状态下还会互问,温饱富裕后的今天则较少听到了,除非在自家;“吃了么?”这个见面礼问候则是早已远去了,但记忆还是储存着的。
知彌先生说:“小时候,烧饼也算是一种奢侈品。”这是确实的。对于我来说,小时候的“奢侈品”大概是三种:饼干,江米条,火烧。我想,自幼生活在华北地区,特别是保定府县的60后一代人,对这三种“奢侈品”定会有着一种铭心。
先说火烧。我记忆的“火烧”之初步是在徐水县大王店(现在已是保定市徐水区了;大王店也因工业园而闻名了),那时在大王店南北大街与去徐水县城的那条大路交汇的丁字路口,就是大王店的街市中心了,国营食堂就正在这丁字路口上坐西向东开着,门口总有一个“火烧摊”架着炉子边做边卖,烤火烧的香气也总是弥漫在这丁字路口。那时的“火烧”是讲究夹“肠儿”的,而不是今天的“驴肉火烧”,“肠儿”也不是“肉肠儿”,而是“粉肠儿”。那时,能吃上“火烧夹肠儿”,是最解馋的一种幸福。还记得,那国营食堂有一位胖胖的大师傅,通称他“胖得子”,这称呼十里八乡都有名,但其真实姓名人们却不大记得了。那时,形容或称赞人的生活好,幸福,也多是以“胖得子”誉之的。
再说江米条。这“江米条”,可谓我少年时最爱吃的“糕点类”了,香甜酥脆,真是“味道好极了!”但却是难得吃上的,除非有亲戚来了。那时,人们“串亲戚”,除了蒸馒头外,就是买上两包“江米条”,牛皮纸包着,上盖一块红纸,再用纸绳将两包十字形捆扎,拎在手上,就足够气派了。记得一次父亲买了“江米条”,怕我们很快吃完,就一只竹篮装着,高高悬挂在屋里的房梁上。我和弟弟太想吃了,决定偷吃一次,就用扁担把竹篮捅下来了。“江米条”是吃上了,但因个子矮,竹篮却怎么也挂不回去了。那时的故里乡村,储藏“好吃的”,多是这种“悬挂房梁”的方式,以防孩子们偷吃。不过,父亲回来后,也没有训斥我兄弟偷吃——早晚都要吃完的,不过加快了速度;再者,穷困年月,孩子们还能吃上什么好吃的呢?
去年,我驾车陪着父母到雄安新区的容城县城,参加她们耄耋之年的同学聚会,母亲读师范学校时最要好的女同学石阿姨,一次就送给我一面袋子“江米条”,我很是感动,因为有二十多年都没有一次见过这么多“江米条”了。我就对母亲说:“现在,再也不用偷吃江米条了!”
后说饼干。饼干,在今天的超市里,是为琳琅满目的,国产的与进口的,香港的与台湾的,欧洲的与美洲的,真是应有尽有了。但在我辈少年时的七十年代,谁人若是拿着饼干吃,那真是馋死个人噢!
最有趣的是,2009年我在云南大理古城旁边的“大理山水间”小区的一间会所里,见到了一位好友收藏的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上海和香港的“老饼干桶”,有近百个,仔细观瞻,真是见到了一个“老饼干的大千世界”!我就想,任何物件,只要攒够了数量和年头,到一定时候,都会是震撼人心的。我攒什么呢?藏书吧,这是我的爱好!
还是回到知彌先生画作的主题“烧饼”吧。
在河北大地,有两类“烧饼”是很有名气的,一类是“保定驴肉火烧”与“河间驴肉火烧”,一类是“井陉钢炉烧饼”与“涞水的路边烧饼”。
先说我最熟悉的“驴肉火烧”。“保定驴肉火烧”是我故乡的,也是我的最爱吃。在“保定驴肉火烧”中,又尤以“徐水驴肉火烧”叫得最响。在保定地区各县域的“驴肉火烧”都喊自己是“正宗”,其实都差不多,只不过区别在于是否尽心做“百年老店”而已。“河间驴肉火烧”呢?也很好吃,以相声演员冯巩而叫响名牌,且在京城遍地开花,在营销上似乎更强势一些。保定的与河间的驴肉火烧,最大的区别是在于保定“火烧”为圆形,河间“火烧”为条形,前者厚而筋道,后者薄而酥脆,各有千秋,都是地道的美味快餐。
“井陉钢炉烧饼”我知之不多,只是去山西旅游时,路过井陉时在其服务区吃过一次,大广高速上固安段的牛坨服务区有卖的,每次路过,都买上一个,味道不错,是为抗饥饿的食品。“涞水的路边烧饼”也是旅游途中因好友的推荐而品尝的,极为薄脆,我称之为“薄皮粘芝麻”,10元钱5个,作为零食吃是很不错的。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人则有一方的吃食。这其中,都是有着“地理历史文化逻辑”的。我记得,北大教授韩茂莉女士有一本专著《中国历史农业地理》,好好读读的话,可能更有助于我们理解各地的美食,尤其是特产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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