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苏醒
“时空暂停,还有时空裂缝?这怎么可能呢?”白鹄惊异道。
朔月笑道,“或许你是在这个人界待得太久了,变得跟人一样了。人类最大的特点,就是不相信超过自己有限的理解范围和认知范围以外的事物,但是人眼看不到,或者耳朵听不到,并不代表他们就不存在啊。”
白鹄仍然面露诧异,“还有,你刚才说,在这个人界的灵,是变多了吗?”
朔月点了点头。
白鹄眼中流露出一丝惧色,“那他们会攻击人类吗?”
“小不点,你当真以为我们灵都是茹毛饮血的怪物?”朔月哈哈大笑道,“那日你所见的暗灵,之所以会攻击你弟这么一个人类,是因为他的身上,有你这个灵的味道。暗灵不同于其他的灵,他们生性好斗、脾气狂躁、更不允许任何别的灵的进犯,以至于他们整个族的灵都从不愿主动和其他灵族过多来往。所以你对他们来说,就是异族。我想很有可能是因为你那个人类弟弟,踏进了他们安全范围之内,一不小心做了些进犯他们的事情,导致他们误以为是其他灵对他们的挑衅和威胁。这才失了控攻击了你们。暗灵本身就是脾气狂躁的灵族,再加上他们受了伤,强烈的求生意识只会让他们更加失控,再加上那两只野狗,本就兽性未除,这动物的兽性,一旦因为血腥的味道被释放开,只会让附着在它们身上的那两只暗灵,都变得更加狂暴。”
听着朔月这番话,白鹄脑中,又再次闪过那日在漆黑小巷中,朝自己狂奔而来,欲致自己于死地的那两只被暗灵附身的恶犬。似乎眼前再次闪现过他们那令人窒息、泛着墨绿之光的幽深双眼,白鹄突然觉得脊背发凉。
“那两只暗灵,最后是死了吗?”白鹄内心不安地问道。
“他们的宿主——那两只野狗确实是死了,但是他们应该只是受了重伤,估计在那两只野狗被击毙的时候逃了出来,眼下,应该还没有死。”
白鹄倒抽了一口气。“这些暗灵,为什么非要附着在其它动物身上呢?”白鹄看着朔月,接着问道,“还有你,你也是附在这只鸟身上的吗?”
朔月笑笑,“因为这个「人界」本来就不是我们的世界,因此,也就不具备能够让我们灵安全地活下去的生存条件。就像是鱼如果离开了他们赖以生存的环境——河流或是江川,最终也只会死亡一样。所以因为任何原因,进入到人界的灵,如果不及时地附着在宿主身上,借助他们的生理条件活下去,最终也只会灵气皆散,不复存在。所以,如你所见,那两只灵选择了附着于野犬身上,而我,本就是灵界羽族,自然就附着在这鸟身上了。不过,这只灰雀的身体着实太小,想我堂堂灰羽族四长老委身在这么一只小鸟身上,也确实是憋屈得很!”
白鹄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如果灵不附着在这个世界中的动物身上,就会难以存活下去。但是朔月,如果我真的是灵,我为什么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依附在我的这具身体之中的?”
“这也是让我觉得非常奇怪的地方。“朔月说道,“正如我之前所告诉你的,如果灵意图占据人的身体,会发生非常严重的后果。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灵不会傻不拉几地去依附在一个人类的身体中,而是选择附在一个动物身上。虽然动物的寿命并没有人类的寿命长,被袭击而丧命的几率也很高,但好在不至于让我们灵,在还没有回到灵界之前,就因为意识冲突产生的反噬而丧命于此。”
朔月说着,扇着翅膀转身再次又飞落到了窗前的书桌上,白鹄见他刁起了盘子里的一块面包碎,吞了下去。随即,他转过头,用一双深邃的双眼望着白鹄,说道,“你这个灵,让我最好奇的地方,就是你不仅在这个人类小女孩的身体中生活了十多年的时间,甚至于在你遇袭之前,她的意识也完全被你作为灵的意识所占据。”他叹了口气,说道,“灵界或是人界,果然是有太多事情,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的……小不点,谢谢你的面包,记住我今晚对你说过的话,你的宿主意识已经觉醒,倘若你作为灵还想活下去,只有两个办法,寄宿于动物体内,或者,回到灵界。如果你的身体出现任何异样,告诉任何一只麻雀带话给我,我会再出现的。”话音刚落,朔月便扇着翅膀,飞出窗外,白鹄连忙下床,光着脚跑到窗前,望向窗外漆黑如墨的夜色。
楼下依旧小雨淅沥,一阵冷风伴着湿漉漉的雨水拂面而来。让她顿觉清醒不少。
她关上了窗户,看着窗户上倒影着一个女孩的面庞——她睁着大大的双眼,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膀上,胳膊交叉着放在胸前,这个让白鹄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自己”的倒影,此刻,却变得越来越陌生起来。
“我究竟是谁?”她问向窗户上的那个倒影。那倒影没有说话,只是她却觉得,这个倒影此刻,却似乎也正用一双陌生的双眼看着她,陌生到有一刻,她突然觉得有些害怕。
白鹄再度回到被窝之中,迷迷糊糊之中,她像是又睡着了——
睡梦中,她梦见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似乎是从苍穹处落下,在呼啸的冷风中被带着飘了很远。
她随着一群小鸟,穿过了群山、溪流、直到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冷风中变得越来越冷。此时,天穹处正下着冬雪,但她却依旧飘在半空中,她就这么跟随着这股冷风,就这么飘着,飘着。
她感觉那晶莹的雪花似是能穿过她的身体一般,让她的每一寸血液都凝固了起来,每一寸肌肤都凝结着冰珠。
她如群鸟一般俯瞰着下方一望无际的白茫茫的被大雪覆盖的群山和田野,看到了远处一汪早已凝结成冰的冰湖。而在那冰湖岸上,躺着一个耀眼的用红色绣花棉袄包起来的什么东西。
她随着风飘了过去,伴着雪花落在那花袄近旁,似乎,她听到了一个小小的生命,心脏微弱跳动的声音,只是那跳动声正逐渐变得异常微弱,似乎生命的脉动正在逐渐凋亡。
这时,她突然觉得自己能够真真切切感受到那幼小的生命在生命最后时刻散发的无力的孤独感,和来自那小小生命的潜意识中,最后孤独顽强地对生的呐喊。
她被她吸引,好奇地飘到那个小东西身边。看到了一张圆乎乎的婴儿的小脸。
婴孩此刻正紧闭着双眼,她长长的弯曲的睫毛上,也夹杂着细小的雪花。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在逐渐消散,反倒,她仿佛正在做着一个甜美的梦。
她在睡梦中,将自己的两只小手伸在半空,拼命地想要抓住什么,白鹄觉得好奇,伸出了自己同样小小的双手,握住了那人类婴孩张开的小手。
下一秒,一股电流,汹涌澎湃地着充斥着她的每一寸神经,她眼前一黑,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卷入了一个磅礴的漩涡之中,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天旋地转中不断地下沉,下一秒,一股强烈的失重感让她猛地睁开了双眼,坐起了身,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这个世界的空气。然而即便这样做,似乎也并不能平息她胸腔出,此刻正跳的剧烈的心脏声。
“小白,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她机械得转头看向那个声音缘起,那是自己的养母董蕊,董蕊正用一双极其担忧的眼神望着她。
她勉强地向董蕊挤出了一个笑容,“妈,我好像是做噩梦了……”
董蕊弯下腰,给床上的白鹄一个温暖的拥抱,白鹄的心脏跳动之声,这才渐渐平息下来,自己的呼吸,似乎也顺畅了不少。
“流了这么多汗啊……晚上如果睡不好,就来妈妈房间和我睡,让你爸睡你房间。”董蕊将白鹄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撩在她耳后。
“没事儿的妈,就是一个噩梦罢了,过会儿就好了,你看我的伤口都不疼了。您先去忙吧,我也要起床了。”
“那好吧,妈妈去做早饭,你洗漱完就来吃饭。妈给你做你跟你弟最喜欢吃的煎蛋饼。”
白鹄看着她,微笑道,“谢谢妈……”
“嗨,傻孩子,跟妈客气什么?等会你去把你弟也叫起来,要不然他一到周末就知道睡懒觉,作业也不做。”
白鹄笑着点了点头,董蕊摸了摸白鹄的头,起身准备走出房间。
“妈给你把窗户打开,你这房间感觉有点儿闷,等会吃完饭妈带你出门散散心,多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董蕊一边开窗,一边注意到了窗前书桌上放着的那一盘还没吃完的吐司面包。“小白,你昨晚上是饿了吗?怎么还有面包没吃完……”
白鹄这才反应过来,一脸惊慌,断断续续说道,“哦……我昨天凌晨觉得有些饿……就……拿了些面包……不过吃着吃着就又觉得很困,所以就又回去睡觉了……妈,你就放那吧,等会儿我自己收拾……”
董蕊“哦”了一声,说道,“你这孩子,吐司面包要烤一下夹着果酱吃才好吃啊,果酱也在冰箱里面放着呢,你不会做可以把妈叫醒给你做嘛……”
白鹄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笑了笑。董蕊拿起了盘子,走出了房间。
“朔月长老……灵界……时空裂缝……”她重复着这几个词,昨晚朔月对她说过的话,又清晰地在她脑海中响起。
“这一切,难道都不是梦?”她自言自语道。
全目录:《灵界:千鸟之歌》
关于作者阿万:
阿万,来自成都的90后老阿姨。
曾求学于加拿大,会三种语言,做过项目研究员,翻译、顾问主管、教师;后因机缘巧合飞到巴基斯坦,现和我家老乌在巴国创业。
不过闲暇时最喜欢的,还是读书写字讲故事。梦想是把自己写的故事讲给我未来的小屁孩儿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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