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吧出来,迈着踉跄的步伐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街上的路灯发出冰冷的光芒,更让我感觉到一丝阴森。
当然,车是不能开的,午夜时刻又打不到车,知道有网约车,但我从来没用过。就走路回家吧,正好可以安静一下,好好梳理一下思绪。每天忙得陀螺一样,没有片刻功夫可以安静下来。
路过一片荒地,应该是开发商圈的地,还没来得及盖房子,上面长满了荒草,间或有附近的居民开垦出来一小块一小块用种上菜。站在空旷的荒地上,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凉风,甚爽!远离市中心的拥挤和喧嚣,只有空旷的大地和静谧的月色,很久没有这种惬意轻松的感觉了。
星光照旷野,独立荒野中,任思绪蹁跹。思绪随着时光隧道一下子穿越到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时我还在读中学,一天晚自习逃课去街上逛,正好街上的剧院演戏,就溜达到剧院,突然就发现一个妙曼的少女在非常入神的看戏,一下子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装模作样的绕着她走了一圈,才发现原来是我一女同学,只不过那年我溜了一级,前一年还和她一个班。
其实我一直很喜欢她,只是没想她那晚她能带给我这样的震撼。有句话说的好:认真的女孩子最有魅力!不知道为什么,还没认出她的时候晚上微弱灯光下的背影竟然对我有那么强烈的吸引力。我一直站在她身边,心里像揣着兔子一样咚咚乱跳。直到杀戏了,和他一起去的女同学要走的时候也发现我,跟我打了个招呼,我们一起走出戏院大门,一路上我紧张加激动语无伦次。
那是个寒冷的冬夜,她当时穿着一件羽绒大衣,帽子周围长毛的那种。零星的雪花落在他的羽绒服帽子的毛上,非常好看。粉嫩的脸庞配上帽边毛上的雪花,有种冰清玉洁的感觉。
从那以后,我莫名其妙的在心里就叫她冰雪儿!说来也怪,没想她后来也给自己取了个笔名,就叫冰雪儿!只是没几个人知道,我也是无意发现的。
冰雪儿是前两年才转学到我们学校来的,听说之前一直在市里读书。她是上课时唯一个用普通话回答老师提问的学生,我感到非常新鲜好奇,再加上她是从市里转回乡下中学读书的学生,也给我一种非常神秘的感觉。有种非常想跟她接近的冲动。她长得很清秀,一头马尾辫,秀气的瓜子脸色配上一副眼镜(全校学生只有她一个人戴眼镜),再加上一身乡下学生看不到的时髦衣服,往我们这群乡下学生中间一站,感觉特别出众。
上课的时候我会时不时的关注她,下课时我也会有意无意的到她坐的位置去走走,瞄一眼她在干什么。但那时由于无意犯了校规,也得罪了老师,正遭受学校时不时的处分,整天不是让我写检查就是停我的课,我非常沮丧,整天就浑浑噩噩的混日子。
但这并不影响我对她的喜欢,心情稍微好点就会找她说几句话。记得她妈妈会经常到学校去找她回家吃饭,她有时说不想吃,她妈妈就会站在教室门口说,我今天做了你最喜欢的卤面,豆角切得很细,你回家看看就知道了。等她妈妈走了,我就会站到门口起哄,我也喜欢吃豆角切得很细很细的卤面,你不吃我就去吃了啊!
每当此时,冰雪儿就会让她不好意思的爬在桌上,把头埋的很低。
有年夏天,中午午睡时间我睡不着,就想到河里去游泳,走到球场边,看到冰雪儿从学校回家,就跟上她问她家里有洗衣粉没,弄点去河里洗澡是洗下头,那时我们洗头都是用洗衣粉的。她说洗衣粉怎么可以洗头,我家里有洗发水,我回去给你拿。我就跟着她到她家,站在门口等她那洗衣粉给我。他从家出来拿了一瓶洗发水,我又要了点洗衣粉,说洗澡的时候顺便把衬衣洗下。那是我们一件衣服一穿就是一个礼拜,回家才脱掉换洗的。
在河边洗完澡,然后洗了衬衣在河滩上晒,我就躺在沙滩上休息。心中就想:到时能娶了她做老婆该多好啊,要是到时找一个只会喂猪放牛的媳妇那这辈子就没啥活头了。但随之而来的沮丧就代替了幻想,老师对我的处分还没结束。我发现我无论怎么努力,怎么想做好,老师总是找我的麻烦。
后来才知道,是班里的班干部经常去告我的状。因为现任的班委都是留级下来的,在他们留级之前我是这个班的班长。新学年开始,班主任就直接宣布班委名单,全是留级下来的。我心里虽然难受,但并没有做什么事情。不知道班委为什么会经常去搞我的状,让老师认为我一直在跟新的班委作对。
再后来我就转学了,毕业后有次在县城碰冰雪儿。那次我和一个朋友开车从三门峡回卢氏,那个朋友刚好和她是亲戚,车停在她们旁边问话。她和她妈妈也是从三门峡刚回到县城。一路上我就问了朋友很多关于冰雪儿的情况,但朋友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只说他们是亲戚,每逢过年过节会经常走动。
再后来我到矿山上干活,碰到她堂哥,问起冰雪儿的情况,然后说起我很喜欢她之类的话,他堂哥就当面告诉我,想想就可以了,说我跟她不般配,我一个在矿山工地上干活的劳工还做那个梦!我听了后非常生气,但没有实力的气愤毫无意义!只能生气的离开他堂哥干活的那个工地,从此也没在那个矿山上去找活干了。
后来听说她订婚了,订婚的对象我也熟悉,家庭条件可能比我家好点。但个人,说心里话,我当时真的没认为她谈的对象比我优秀很多。但除了懊恼和悔恨,我什么也做不了?
当时的家里的环境就是那样,家庭条件好点的,父母有点关系的都会给儿子找份事情做,我的同学中间大部分都是父母要么帮忙找份工作,要么父母出钱弄点事情,譬如买个车打客,还有开个门市饭店什么的。
我父亲是个穷教师,家里兄弟姐妹又多。家里既没有关系也没钱,就整天想着去哪里找点活干赚点钱,应付同学朋友的红白喜事。经常是听到那个同学要结婚了,提前好久就开始攒钱,出去找活干。但当时家乡的经济非常萧条,经常找不到活干,或者干了活要不了工钱。
那些年,我上过矿山,钻过矿洞,开山修路,货车装卸搬运工,上山栽树。几乎所有用力气换钱的事我都干过,我每天流过的汗比吃的饭还多。
人穷志短,人在低谷的时候,所有美好的愿望和想法都一文不值。即使你有再喜欢再爱慕的女孩,都只能拼命的埋在心底。说出来,只能是给别人徒添笑料。纵然是我喜欢的女孩子未必那么世俗,但我的勇气从何而来!
慢慢的,大部分的同学跟我关系都疏远了,他们之间的聚会我几乎没参加过,也从不知道,没有人会通知我,纵然我在学校也算得上风云人物。在一起聚的都是当时过的比较好的,有稳定工作的,个个都意气风发。即使偶尔碰到同学相聚,期间听他们这个谈了谁找他办事在什么高档饭店请吃饭了,那个谈他们局长科长逸闻趣事了,我只有落寞的坐着,傻呵呵的充当他们志得意满的听众。偶尔有同学想起跟我划拳喝一杯,拉着我的手一脸同情的说,老同学这两年吃了不少苦啊,手上老茧这么厚,给我留下一脸尴尬。好像吃苦是件非常丢人的事情,就是你没本事的象征。
所以这个念头也不敢让同学们知道,只怕有人知道不知道要传出什么样的笑话,我当时脆弱的心灵真的经受不起那样的打击,他们热风冷嘲的语言会击垮我敏感神经。
想着想着,一股酒意涌上,一弯腰,哗的一声全吐出来。瞬间清醒了很多,心情也好了很多,似乎多年的委屈随着污秽之物一起倾泄出来。
仰望天空的皓月,我在想,如果现在还有机会,我会毫不犹豫无所顾忌的走到冰雪儿面前,大声告诉她:跟我在一起吧!我会给你幸福!相信我!你若愿意,我定会给你一个精彩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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