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瓜,既能当水果生吃,也可以凉拌,当然和鸡蛋炒在一块儿,也不错。命中注定了,黄瓜会吸引很多吃货粉丝。
小时候,极少吃到水果。家家户户似乎一样穷。只有到黄瓜便宜时,才买些回来,凉拌了下饭吃。小学一年级时,花花和我同班。她爸是县城最早下海经商的人之一,家里条件,在村里是最好的。花花的书包里时常有黄瓜、苹果和西红柿。仿佛她家是开蔬菜水果店的。
花花时不时在课间,偷偷叫我到教室后面的墙角,塞给我好吃的。有时是半个苹果,有时是一个大西红柿。一次,当她将半截黄瓜塞到我手里,兴奋的我,多看了她一脸。她粉嫩的鼻梁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清澈的眼睛里,透出天空似的蓝。
我把半截黄瓜小心翼翼地吃下去。脆嫩清爽,带着原野草木的芳芳,又有暴雨过后,空气里夹杂的泥土香。多年后,我多次想到花花送我的黄瓜,想起她纯真的眼神,想起她身上散发的类似黄瓜的体香。
黄瓜刚上市,就见村里的满金时常拿着半截黄瓜啃。那牙齿有节奏的声响,从他嘴角冒出的瓜果香,对我们是极大的诱惑。满金爸爸是农场职工,他家里总有吃不完的各种蔬菜。吃黄瓜对他是小菜一碟。一次,我们看见,他将吃剩的黄瓜,扔给了一只小狗。小狗闻了闻,很不满意地哼了一声,走开了。
每逢麦收时节,黄瓜的价格便宜了好多。那时,我最渴望的是,帮大人割麦子回来,能吃到凉拌黄瓜。疲惫不堪的我,胃变得麻木,吃饭也没了胃口。别急,先吃一口凉拌黄瓜。一道凉爽,带着泉水的冰凉,瞬间在燥热的口腔里散开。接着,黄瓜的香味柔和地在舌尖荡漾。辛劳之后,美味总给人带来异样的幸福。仿佛翻越了十万大山后,食物带给我们身体和心灵的极大满足。
早在古代,人们对黄瓜就青睐有加。《金瓶梅》里,有“曲弯弯王瓜拌辽东金虾”这道菜。当我们把凉拌黄瓜奉为经典菜肴时,人家就早走到了我们的前面。王瓜就是黄瓜。用黄瓜凉拌虾不知味道如何,有待尝试。不过,古人的对美食的想象力,一点不比我们差。
黄瓜除了凉拌和炒熟吃。冬天腌成咸菜,也妙不可言。从坛子里捞出来时,腌黄瓜如被晒蔫的茄子,皱皱巴巴,黑不溜秋,形象很猥琐很难看。但是切成小块,放上油辣子,宜下饭,宜同粥而食,宜做成菜夹馍。冬季菜蔬稀少,味蕾总处于睡眠状态。经腌黄瓜的调教,唾液如汩汩的清泉冒了出来。
先是咸菜的咸味,接着是黄瓜的脆,然后是瓜果的香甜。一层层,全面包围了你。在你果腹之余,对瓜果飘香的季节,生出无限的向往。
有些菜虽好,却不能生吃,比如韭菜。你就不能随便揪一把韭菜,像牛羊吃草一样,吃下去。但你摘一个黄瓜,没水洗,便在衣袖上蹭两下,咔嚓一声,就开启了吃货的模式。汁水四溢,清香满口。顿时觉得身处深林,各种野花野草的气息,树木的气息,如突围的士兵,奔涌而来,带给你防不胜防的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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