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廖伟棠在朋友圈里力荐《大佛普拉斯》,使我知道了这部电影,网上有了资源之后就下了。看完之后感觉确实有点意思。
整部影片一开始就来了个导演的旁白,还自我介绍是导演会解释故事,真是有点好笑。
片子一开始就是灰暗的,取景是台南的一个可能比较贫困的小地方吧,看得人压抑。整部片子都是灰暗的,只有行车记录仪中是彩色的,而这彩色大多都是在记录黑夜,只有前方的路况,只有性爱挑逗的声音,并没有人。有人的地方是灰暗的现实。唯一在行车记录仪的彩色视频中出现的是艺术家也就是工厂老板杀他的相好之一。这在暗示什么呢?在隐喻什么呢?隐喻着有钱人彩色的生活里没有真实的人情,而有着真实人情的世界却是灰暗的?
一个到处散落着佛像部件、为着佛教法会生产大佛的艺术工厂,设计法相庄严大佛的艺术家居然是一个色情狂,而把大佛的头与身体接上这最关键的一步居然是用来藏尸,不得不说很讽刺。
肚财和菜埔,没有电视没有现代的娱乐,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他们只能依靠行车记录仪打发时光,他们没有能力谈对象娶妻,只能靠着启文与女子的性爱声音获得快感。这也是一种讽刺。而肚财、菜埔、释迦、土豆、面会菜馆老板娘……这些小人物的互助扶持无疑是这个灰暗片子里的温暖,可这种底层的温暖在成片的灰暗中让人感到无力。
肚财喜欢用夹娃娃机夹娃娃,这是他除了看行车记录仪外唯一的嗜好,一直到他去世后,电影才向我们呈现了他夹那么多娃娃到底有什么用。原来他在自己的破烂房子里为自己搞了个宇宙飞船,飞船里放满了娃娃。谁能想到这个捡破烂为生的底层人居然也有那么美丽的梦想,然而,没有人知道他的梦想,没有人会愿意听他讲一讲梦想。看到这一段心里其实是蛮震撼的。正如导演的旁白说的:现在已经是太空时代了,人们可以登上月球,却永远无法探索人们内心的宇宙。
肚财和菜埔知道了启文杀了人,他们很害怕,可居然没有寻求报警。这并不意外。启文在警局里被议员带走就说明了在这个地方官商勾结,没有人真正为底层人民和公义发声。菜埔把议员选举时的大广告铺在房顶用来挡雨,旁白说,议员应该是愿意为了民众挡风遮雨的。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议员才真的为底层人民做了一点实事,这又是一个讽刺。在肚财有可能是被启文杀人灭口之后,菜埔依然没有选择报警,而是以为自己要死了想要安顿好母亲。电影看到这里,我想,就算这不是一个官商勾结之地,菜埔依然不会报警。为什么呢?借用我以前写的一篇文章中的一段话:真正的底层在贫困的生活面前他们不知道如何发声,继而也就失去了发声的话语权。所以不论是在社会中,还是在教会中(作者是基督徒),掌握话语权的永远是上层和中层,你永远不会看到来自最底层的挣扎,听到最底层的叹息——他们发出过叹息吗?他们应该已经被沉重的生活压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在这部影片中,底层人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卑微到只有绰号。肚财连一张证件照也找不到,遗像用的新闻截图。
举办法会的场馆里,万人聚集举着象征光明的蜡烛,吟诵着通往光明彼岸的佛经,然而,佛像内传来的敲击声提醒着我们,这大佛的身体内,藏着一具被谋杀的女性尸体。光明与黑暗以如此直接的方式撞击。太讽刺了。
在看片前,一个看过的朋友就提醒我说有些段落比较污。没关系,大老师我清淡重口两相宜。看到高议员摸女秘书屁股那段,真是好搞笑,为这个女演员的敬业精神点赞哈哈哈!
最后补一句:林生祥的音乐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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