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我喜欢上了一个小偷》

作者: 棐晗阡 | 来源:发表于2016-10-29 15:10 被阅读135次

  (1)

     曾经,我问过一个人:如果我失眠了,那么全世界会跟着失眠么。至少,我会。他天真的答道。

  (2)

  故事的最初,得追溯回我的学生时代。

  十六岁,花一样的年纪,娇艳无比,流光溢彩。

  我那时看见的天很蓝,蓝得透彻,就像画布上渲染的蓝色水彩。

  还有泛黄的大街,神色懒散的行人,以及学校大门口的大黄狗和它的主人葛大爷……

  我从不担心上课迟到,因为校卫葛大爷总会放我进去的,谁叫我是全校闻名的好学生。

  告诉你们,老师最咬牙切齿的不是坏学生,而是学坏的好学生!

  我其实一开始不会抽烟,不过深受张楚的影响,品尝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根烟。

  相信我,你的一生总会有很多个第一次。

  味道很糟糕,我经过了好几天的“练习”,从难以接受进步到勉勉强强。

  说实话,我看见张楚那一伙抽烟装十三的叼样,完全只是很好奇“烟”,是什么味道。而已。

  张楚是我的邻居,也算是青梅竹马一场。

  张楚自诩是我的护花使者,没错,他也非常尽职尽责的保护我,从小到大我就没被别人欺负过,他对我简直比对他妈还好。

  张楚总是问我喜欢什么,我若全部说出来,他也一定会极力做到。

  我很是嫌弃他:整天顶着一头一看就没梳理过的头发,白色校服都快成灰色的了。

  小时候,可能是他还太幼稚了,以为仅凭送吃的给女生就能讨女生的欢心——他家一有好吃的东西,马不停蹄地就往我家跑。

  我那时候憧憬的是玫瑰,哪怕只一枝红玫瑰,再加上一句温柔无比的话,也许张楚就能和我在一起了。

  我说着什么某某最新新闻,或是哪个我喜欢的名牌,他也只会回答,他只看过西游记。

  我问他看过《红楼梦》吗?

  张楚懵了大半天。

  回头,张楚就跑去看了《红楼梦》,我问他书里讲了些什么,他就只是说,他看不懂。

  一点能好好沟通的能力都没有,和班上的同学们都是幼稚鬼。

  一定是我过于成熟,至少比同龄的张楚成熟,他的幼稚,我一概不喜。

  不过,他仍是一如继往的对我好,我也是拖了他的福,被一堆女生背地里辱骂。

  国中时,张楚总算长进了一回,在我生日之时,暗地里组织全班同学为我开了人生中唯一一次的生日派对。

  我很感谢他为我做的这些事。

  可是,我想要的只是一支玫瑰。

  终究也算难能可贵了,有一个人喜欢了我那么久,从幼稚园到中学,从三岁到十六岁,从校服到漫天的白雪……

  我清楚地记得十二月二十五日,那天,风雪凌厉,地面上的雪层在自顾自一点一点的增加。

  我们毕业了。在寒冬。

  我考上了重点,张楚…被刷下去了。

  张楚说,他要我在学校的校门口等他,一定要等他。

  他说他怕以后我们不在一起了,会很少见面,然后就忘了他。

  那天太冷了,张楚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的手机刚好关机了。我没有去,爸妈还在一旁教导我,以后不要再和张家那个坏小子玩。

  以后……的确没有再和张楚玩过了。

  因为,张楚就是在那天出事的。

  张楚死了。

  我很想去参加张楚的葬礼,但是爸妈下死命令不准我去,说是不吉利。

  我跪在地板上,从床底下摸出来一盒红双喜的烟。那是我以前偷偷买的,我一直不敢学张楚的样子抽烟。现在,我点燃了它,又算怎么回事?

  那口烟,呛得我喉咙窒息了一般难受,所以啊,女孩子们千万不要觉得抽烟很霸气,味道很苦涩不是吗?

  临近凌晨,我从窗户口跳下去了,大约有一米高,摔得我生疼。

  我也清楚的明白心里的那份失落感,不过是以后,每天等待着班车驶来的站亭旁,少了一个人,

  吃便当的时候,也没有人会夹一只鸡腿给我。

  那些别的男生送给我的告白信,更不会被某个人阻止。

  或许,在高中老师解释的平行空间里,我和张楚说不定在一起了呢。

  (3)

  两年过去了,我有了初恋。

  他有一张可爱的脸蛋,眼睛大大的,微圆,笑起来萌得一塌糊涂。

  但是,郭若鱼是新生,我比他大了两岁,已经是高二的一枚单身汪,颇有一种老牛吃嫩草的感觉。

  我几乎每天都要跟郭若鱼假装偶遇一回,反正他也不知道我的心意,我自得其乐。

  那一天,阳光明媚,我一手抓着室友冬青的胳膊,另一只手指着在榕树下背诵英语的郭若鱼。

  听说,男孩子穿衬衫最能体现他们的帅。

  传说被郭若鱼证实了——他的个字足足有一米八,一身白色校服衬衫,衬得他果真如小说里少女怀春中的白衣少年。

  “哇,他对我笑了欸!”

  听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

  然后,这个传说,居然被我证实了。

  冬青万分鄙视的训了我:

  “真够自恋的,别人对你笑了那么一下,不过是一种礼貌而已。你想太多了。这个小子,最近和学姐打得火热呢,你虽然长得小家碧玉的,但能和人学姐比吗?”

  “哼!我就喜欢上他了!”我固执地说道。

  从迎接新生那天起,就已经心动了。

  我想澄清一下,在那之前,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楼梯口向来人多,我走在郭若鱼前面,突然不知道是被哪个家伙踩了一脚,他妈的痛,我下意识的一只手撑在墙壁上。

  然而,这一幕在别人看来,完全是璧咚的节奏。

  郭若鱼惊呆了,他的前胸已经贴到我手臂上。

  我老脸大热,脱口一句“I'm sorry”,转身便逃之夭夭。

  在那之后,我就发现我喜欢上了他。

  “我还是喜欢那个张楚的故事,人家为你付出了那么多……”

  “stop!那件事已经揭篇了,人都要往前看,就算我和张楚在一起了,也不见得就能幸福。”

  “说得也是。”冬青不再说话,只是放开了我,留下我一个人欣赏这如画的景致。

  郭若鱼最常去的便是图书室了。

  我自然也会去,毕竟我还是个好学生。

  我时常数着一排排高大的书架,然后在数到九时,就能看见郭若鱼。

  这天,看着郭若鱼站在第九排的书架旁看书,我出声打扰了他。

  “嘿,同学,帮我拿一下书行吗?”

  郭若鱼抬眸一看,疑惑道,“我?”

  “嗯嗯!那本,第八列的《时间简史》!”

  好吧,我承认,其实那本书我已经看了很多遍了。

  郭若鱼果然帮我拿下了那本书。

  我趁机搭话,“谢谢啊,你在看什么书啊?”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哦,我看过了,你平时还喜欢看什么书啊?”

  “抱歉,我想一个人安静的看书。”郭若鱼突然说道。

  我呼之欲出的话被硬生生打了回来,只能尴尬的说没事,再次逃之夭夭。

  郭若鱼是不喜欢话多的女生,还是根本不喜欢我呢?我整日整日纠结,头上都快长草了。

  又是一天晴朗的日子,天空只带着浅浅的蓝色和薄薄的云朵。

  学校举办运动会,所有人都在红泥操场上,比赛,当观众。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我旁边的人都在大喊“三班加油”,特别是冬青的尖嗓门,格外刺耳。

  我想着反正对运动会没兴趣,而且也没参加任何项目,便回了教学楼。

  三班在四楼,我在经过二楼的扶梯口时,隐约看见了一道身影。

  我奇怪着随即也跟了上去。

  一个个教室看过去,我并没有看见他。忽然想起,郭若鱼的教室,不就在二楼里第六个教室么,我沿着走廊迅速走了过去。

  不成想,我刚走到六班门口居然和郭若鱼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我赶紧道歉,心里却扑通扑通不停。

  郭若鱼没有什么反应。

  我这才发现,郭若鱼的神色比我还慌张无比,圆润的眼睛里有着深深的恐惧。

  “你——”

  我吃惊不菲,从他的口袋里竟然掉出来一叠百元红钞。

  红得刺眼,犹如翩跹的红蝴蝶。

  他总算是回过了神,弯腰把地上的一叠百元红钞默默捡了起来,指关节泛白。

  “希望你不要说出去,我,求你了。”

  郭若鱼的眼眶微微泛红。

  我转身就跑了。

  你,是,小,偷,这句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我不明白,郭若鱼为什么要那么做。

  这样一件事,令有关于郭若鱼的一切都在我心中轰然倒塌。

  而且,安逸的日子,果然没有过多久,惩罚随之而来了。

  郭若鱼做的事被发现了。

  校会上,郭若鱼在大众面前表示深深的忏悔。可是这有什么用呢?大家都知道了你做过怎样的事。他们会翻篇么?不会。

  我想,郭若鱼,毁了。至少,是在现在。

  深沉黯淡的巷子里漂浮着压抑的气息。

  “是不是你说出去的?”郭若鱼质问道,他浑身好像散发出一种寒气。

  “啊?”

  我还有些迷糊,今天下午一下课,郭若鱼便来找我,然后带我进了这个巷子里面。

  “那件事只有你知道!”郭若鱼完全在我身上发泄了他的愤怒,这和平日里的他大相迳庭。

  “不是!真的不是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极力澄清,哪知道是越抹越黑。

  一句“我凭什么相信你”,彻底把我打回了原形。是啊,原来根本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我满是悲哀地故意刺激他,“好啊,是我又怎么样?你活该!”

  我说完后,郭若鱼缓缓抬起了手掌。

  我以为我会被他扇一耳光,可是:

  “喂——住手!”

  一道清亮的男声打断了郭若鱼的动作。

  同时,有一个高大的男生走进了巷子。

  “我刚刚就看见你们两个人在吵架,看到你动手,这才出来叫住你。”他立在一地光影中,逆着光,朝着我们说话。

  郭若鱼什么也没说,灰溜溜走了。

  我忽然觉得男生像一个行侠仗义于江湖的大侠,猛然登场。而我,只是一个人默默逃跑了。

  我也突然涌上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心酸。

  多少年前,也曾有一个无畏少年,天不怕地不怕,最怕我受伤,就像一尊保护神一样,永远挡在我的前面。

  但那终究不是永远。

  因为张楚很早就离开了我。

  (4)

  不知道算不算狗血,我的初恋就这么over了。冬青也直训我看走眼,要我下次长点心。

     没由来的,我哭了很久很久,一个人窝在寝室里不去上课。

   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一次,我梦见了张楚出车祸时的场景,有漫天扬起的玫瑰花瓣,还有雪地里孤独的被碾碎了的花束。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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