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听不到老周那屋传过来的呼噜声,老周媳妇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一夜都没有合眼。
刚结婚那阵儿,两人天天腻腻歪歪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觉察出来老周的呼噜声有多响。
即使老周打呼噜,也丝毫不会影响到她的睡眠。
两口子腻歪过后,老周的呼噜声,自然而然地成了老周媳妇快速入睡的催眠曲。
老周媳妇跟无话不说的闺蜜权晓红私底下说悄悄话的时候,不止一次地坦露过,和老周在床上打腻,什么都可以少,唯一不可以缺少的,便是老周的呼噜声。少了这个动静儿,她会抓耳挠腮地不自在,任凭自己在床上翻过来掉过去地折腾,一时半会儿还真睡不着。
好像是落下病根儿了。
闺蜜权晓红认认真真的告诉老周媳妇,像她这种情况,属于一种瘾,无药可救。天天守在一起最好,一旦以后自己出差,最好事先把老周的呼噜声录好,存在手机里,以备不时之需。
“损色。”
知道闺蜜在戏弄自己,老周媳妇伸出又白又胖的小手,照权晓红的胳膊上拧了一把,娇嗔道。
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老周那打呼噜的水平蹭蹭见涨。尤其是这些年,老周那突飞猛进的“呼噜分贝”,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她睡眠质量。
从分床而居,到分房而居,迫不得已出此下策,那也是经过这两口子深思熟虑过后的一致选择。
这屋那屋,即使门窗关得再严,老周那穿透力极强的呼噜声,也不可能被悉数隔绝。
无论如何,过滤掉的那绝大部分的“呼噜声”,足以保证她可以拥有一个相对安静的空间。
伴着老周的呼噜声入眠,早已经成了她这么多年的习惯。
从来没有熬夜习惯的老周,每天的作息时间,跟春节联欢晚会节目单上排出来的时间卡点的精确程度差不了多少。
五冬六夏,只要天一擦黑儿,便准准的倒在床上。
两年前买的那台挂在客厅墙上的60寸4K电视,距上一次打开的时间,早已经记不得了。
女儿刚刚出生那年,老周的岳父求爷爷 告奶奶,动用了自己当野战医院心血管科大主任的所有关系,费尽周折才掏换了张购买电视机的票。
老周两口子把结婚时,老周他妈给老周媳妇买呢子大衣用的两千多块钱,从银行里取出来。蘸着吐沫星子,反复查了好几遍,才用报纸把钱和电视机票方方正正地包好,揣进缝在棉祅里子上的密兜里。
一大早起来,从邻居家借了辆倒骑驴。商店的大门还没开,两口子已经出现在商店的大门口了。
从全市唯一的那家五金交电商店,把那台18寸的金星电视机捻脚捻手地抱到“倒骑驴”上,再从“倒骑驴”上抱到家里的时候,老周心里的那个美,全都挂在了那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上。
女儿上中学之前,全家三口人,吃罢晚饭,准时准点儿地挤在双人沙发上,守着18寸的金星大彩电,不错眼珠儿地看《雪山飞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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