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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为《麦田里的守望者》?谁又在俗世里肮脏?

谁为《麦田里的守望者》?谁又在俗世里肮脏?

作者: 前路无尘 | 来源:发表于2018-03-11 20:23 被阅读0次

                                                                    鹿无尘

    谁为《麦田里的守望者》?谁又在俗世里肮脏?

    我第一次动逃离的念头是在一个沮丧的下雨天,时断时续的小雨和灰不溜秋的乌云把一切都搞得黏黏糊糊。

    我不在乎是悲伤的离别还是不痛快的离别,只要是离开一个地方,我总希望离开的时候自己心中有数。要不然,我心里就会更加难受。

    01

    湿漉漉的刘海戳的眼球痒痒的,该死的上课铃又响了,我只好抽完最后一口烟,在厕所的墙壁上把它搞灭。真烦,为什么要天天的上课呢,这种一成不变的日子快要把我搞疯了。

    王胖子推了推我的肩膀;“快走了,这节是年级主任的课!我作业还没抄完呢!”

    我在学校从来没有过什么朋友,上了高中以后,和王胖子同桌同宿舍,他总是眯着像一条小缝似的眼睛,咧着嘴问我有没有什么好烟抽!那张一动就晃的肥脸蛋上还闪着一个深酒窝。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老跟着我,可能是我有我那阎王脸爸爸和几个臭钱吧!

    我最讨厌的化学课。掉了毛的老头子手里正备着一个PVC管,在讲桌上踱来踱去。发试卷了,被叫到的同学一个个的上讲台领赏,我靠在卫生角的墙壁上看戏。考的好的仰着头满面春风地下来,眼珠滴溜溜的扫过全班的脸。挨了打的姑娘抽抽搭搭地哭下来,只顾着揉着自己的手。一群傻子!

    只有张晓是个例外,这姑娘挨了五下什么表情也没有,化学老师问她为什么这次错了这么多?她也一言不发。嘿也就她敢怼。我喜欢她,十分喜欢。她算不上很漂亮,但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到我了,我慢腾腾的挪上去,他拿起我的试卷来,那样子就像拿着臭狗屎一样。教室里立刻爆发出笑声。每次都是,我也不知这帮傻子到底在笑什么,还有的傻子和我一样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于是赶紧前后左右的问;“咋了?咋了?”然后不明所以的傻呵呵跟着笑。

    我也好想笑。我真的笑了,冲着那张布满皱纹的丑脸。他透过酒瓶底一样厚的眼镜,用那灰黄的眼睛冷冷的望我,脸上现出诡异的笑容来。耳朵上一阵疼痛,我的耳根子快要被他拧断了。紧接着我的脑袋上又挨了几巴掌。他一边打我一边问我酒精的化学式怎么写。我怎么知道,哪个人喝酒还管他的化学式怎么写,哪瓶酒上面写的不是中文而是化学式。脑子有泡!

    我突然抬起头来,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就像揪住了一只鸭子的脖子,我一把把他推翻在地,我很想冲上去给他两拳,看着他惊慌失措的尴尬样子我又忍住了。只是笑了几声,然后走掉了,真像一只掉了毛的鸭子,呵。

    谁为《麦田里的守望者》?谁又在俗世里肮脏?

    02

    我想找本书看,可这帮傻子要么只有厚厚的练习册和词典,要么是一些无聊的杂志和鸡汤式的破书。

    真正有意思的是那样一本书,你读完后,很希望写这本书的作家是你极其要好的朋友,你是要高兴,随时可以给他打电话。

    我现在没有这样的朋友,我有点沮丧。

    门外传来一阵欢快的口哨声,我知道一定是林鑫,一进门就把脸贴在镜子上,摆弄自己的卷毛。

    “哥们儿,我待会儿要出去一趟,你帮我写篇作文,明天早上老李要收!”

    有一种自以为了不起的人物,他们老是要求别人大大帮他的忙。他们因为疯狂地爱着自己,也就以为人人都疯狂地爱着他们,人人都渴望着替他们当差。

    “凭什么?”我连头都不想抬。

    “因为我要和你的张晓姑娘当同桌啦! 嘻嘻嘻~”他回头笑着望着我定了几秒。

    “为什么?什么时候换的同桌,今天早上不是还没换吗?”我突然开始烦躁。

    “换座位还有什么为什么的。不过说实话,你眼光不错,她还挺耐看的~你要是有什么小纸条,我帮你传给她呀”,他又回头笑了。

    一想到张晓要和这狗当同桌,我就像看见一碗清水里游着一只苍蝇似的难受。

    “写什么?”

    “写一件物品,随便什么都可以,老李头喜欢你的作文,你不要写的太好。”说完关上门就走了。

    物品……我不禁想起妹妹的帽子来。那个小家伙,总是过分热情。一件到我,就冲过来抱着不撒手,两只肉肉的胳膊总是要环在我的脖子上,咯咯咯咯的笑个不停。她最喜欢一顶粉红色的帽子,不论什么时候都喜欢带着,穿什么衣服都可爱。一想起她,我就笑了起来。

    “粉红色的帽子,你写这个做什么?妹妹,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有个爱戴粉红色帽子的妹妹?”林鑫一看到作文就嚷了起来。

    “那你自己去写啊,窝囊废!”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所有的窝囊废都很别人叫他们窝囊废。

    “窝囊废”我慢吞吞吐出这三个字。我挨了他一拳。

    就像是沮丧积攒着到了极点,突然迸发出一股愤怒来,而有人拿着开瓶器打开了你的愤怒,那就索性爆发吧。

    我鼻青脸肿,浑身带血的滚出了学校,以这样狼狈的姿态逃离。

    真好看啊。

    谁为《麦田里的守望者》?谁又在俗世里肮脏?

    03

    我带着所有的积蓄,连硬币都拿了一堆,决定去万宁。离我最近的一座大城市。

    街道上到处都挤满了汽车,嘟嘟嘟的鸣笛声吵得我耳朵疼。我不太明白为什么夜晚也可以这样聒噪,我站在天桥上,红黄的车灯在缓缓地移动,有混浊的风吹过,带着一丝黏腻,有个中年男人在摆弄他的乐器,应该是开始准备演奏了吧。我只觉得万分沮丧,不敢听,逃也似的走开了。

    走进一家酒吧,穿着各式各样衣服的男人女人在嘻嘻哈哈的调情,他们白天的时候又在什么地方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可是在这里显然都没有什么分别。

    我打算喝个烂醉,才喝了几瓶,略微有些脸红的时候,我看到一个花红柳绿的东西靠近了我,她死瞅着我的脸看了半天,突然尖叫起来:“你不是那谁吗?啊,老同学哈哈哈”,她一边笑一边用力拍着我的肩膀,力道大得不像个女的。我不记得我有这样大力的女同学,可她非说是,还拍的更用力了。

    她一直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我实在很烦的受不了了,又不知道该如何逃身,只好在椅子上挪来挪去,她好像看出了我想走的样子,便凑过来在我耳边说,“带你去个好地方”。“她不会看上我了吧。”我心里默默想着,却突然紧张起来。

    她带我来到三楼的一个房间,我心里有点发虚,居然有些害怕。

    “先说好,100。”她笑着说。

    “好”我同样挤出一个笑来,“不过我要先洗个澡清醒清醒。”

    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便笑着躺在后面的床上,不知道为什么,她故作妖娆的样子格外的滑稽。

    我躲在浴室里足足半个小时,开着水龙头却并没有洗澡。

    等我出去的时候差点被迎面而来的高跟鞋砸个正着,她不耐烦的从床上坐起来,以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我。

    “我给你100,我就先走了。”我从皮夹里拿出一张毛爷爷。

    “200”。

    “你明明自己说的100”,简直不可理喻。

    “你给不给?”她的目光有些挑衅。

    “不给”,我话音刚落,她便摔门走开了,可是随后,她又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年青人,一进门就来抢我的钱包,我又挨打了,差点被揍个半死,我觉得我的门牙有些松动,我都快要哭出来了,手里还死死攥着钱包,可我都快没力气了。

    最后,她从夹子里拿出两张,“没多拿吧”,她居然冲我笑了笑。

    我……呵呵。

    风吹到脸上,居然也会疼。这个城市灯火通明,以至于连月光都看不到。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又来到了天桥下,传来轻轻的弹唱声,我坐在他附近坐了许久,听他唱完一首又一首。夜已经很深了,其实刚才就已经没有什么人了,那我是否也可以理解为他是在弹给我,一个脸上挂彩,无家可归的家伙听呢。

    我走到他面前,拿出五百块钱,轻轻放到了他的盒子里。

    他抬头冲我微微一笑。

    谁为《麦田里的守望者》?谁又在俗世里肮脏?

    04

    我在马路上睡了一宿,居然也安稳的睡到了清晨。

    迎面走来一对母女,小姑娘大概五六岁,蹦蹦跳跳的走着,梳着一个高高的马尾,也跟着一晃晃。

    她好像还在唱着什么麦田里的歌,可爱的像个小天使。我忍不住笑起来。

    看到她,我又想起了妹妹,我实在想见见她。于是就真的回去了。可我不敢回家,要是被他们发现我逃学,一定会被揍死。

    我试探着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嘟嘟的两声过后,“喂”,传来妹妹的声音,“喂,你好,请问是谁呀”小家伙总是这样充满活力。

    “是我”,我压着笑声说,“你过来附近的游乐园找我吧,我有些事跟你说,顺便在我的背包里装几件衣服。”

    “你不是在上课吗,怎么会在游乐园,你不会是逃课了吧,是不是?你肯定是逃课了,装衣服干什么,你要走吗?”她越说越快,有些激动。

    “你过来我再跟你说”,我都不敢跟她再说下去了。

    她还是来了,但是没有带包。

    只是两个腮帮子都气鼓鼓的,瞪着眼睛看着我,“你会被老爸打死的!”

    “我才不管他呢”,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低头望着鞋尖,“我打算到东部去了,装一个又聋又哑的人。学校里很烦,老师也是,舍友们都没有脑子,我也不喜欢像个机器一样学习……”

    “你会被老爸打死的”,她只是重复这一句话。

    你不喜欢正在发生的任何事情”,又补充了一句。

    “哈哈我还喜欢你呀,”我嬉皮笑脸的说。“不管怎样,我老是在想象,有那么一群小孩子在一大块麦田里做游戏。几千几万个小孩子,附近没有一个人,除了我没有一个大人。我呢,我就站在混账的悬崖边。我的职务就是在哪儿守望,要是有哪个孩子往悬崖边奔来,我就把他捉住。我整天就干这样的事。我只想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我知道这有点异想天开,可我真正喜欢干这个。我知道这不像话。”

    她没有说话,眼睛却水汪汪的了。我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说了不说了,既然到了游乐园,我俩还是去玩吧,好不好?”

    她骑上旋转木马,慢慢高兴起来。这时下起了大雨,我淋着雨坐在长椅上,看她一圈圈转个不停,心里快乐极了,险些大叫大嚷起来,我决定不出走了。

    回家后不久我就生了场大病,又被送到一家医院里。出院后将被送到哪所学校,是不是想好好用功学习?

    我对这一切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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