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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桃七是齐淮山上的一只小桃树妖，之所以成人形还多亏了那场狂风暴雨。
那日的她生怕一场雷将她劈个半死，当一道雷迅速向她劈来时，没有意料中的疼痛，也不见任何火光，睁眼的一刹那，她发现自己变成了人。
她在原地恍恍惚惚，一时没反应刚刚发生了何事，明白过来后像个二傻子似的满地疯跑。她开心地尖叫，终于不用再待在齐淮山这渺无人烟的鬼地方了，她可以像个江湖壮士四处游荡。
说干就干，桃七舍了件破衣用来避体，一根桃木簪子将三千青丝绾起，着着实实地看起来像个舍破烂的乞丐。她上街时被不少人盯着，虽说她衣着不好，但她肤若凝脂白如雪的皮囊与她这身装扮是在是格格不入。
正当她饿着肚子眼巴巴地望着一家饭馆桌上菜肴时，一位年过半百的妇人拉着她进了那家小馆搓了一顿饭。
桃七以为老妇人好心，正想道谢却被老妇人拉着回她家，桃七以为老妇人是有事求她，后来才明白这老妇人是想让她做她那个傻儿子的媳妇。一番吵闹后她才逃了出来。
虽说桃七刚涉入人间，但是齐淮山的麻雀可是天天在她耳边叨唠着人间的各种风俗趣事。
逃出之后，桃七使出十八般武艺各种花哨从富人那骗来些许钱财，着装打扮衣食住行日渐提升，活得那一个叫逍遥自在。
就这样过了十年，桃七为了躲避那些纨绔子弟，来到了不怎么热闹的苏城。
从前她舍过破烂，如今她舍了个小乞丐。
02
小乞丐叫穆清，这名字听着倒像富贵人家的名，桃七瞅了瞅穆清，他身上有多处淤青，他整日被一群小孩欺负，被打了都不肯叫一声，倔强得很。
原本她是想请他吃顿饭再离开，却没想到准备离开时这小家伙拉着她的衣角不让她走，说有恩一定得报，固执地跟着她。
想来这些年在人间倒没有跟哪个凡人有过多的交流，如今舍了个小乞丐，倒也是应了她初来人间时的身份。
桃七挑了座渺无人烟的小山，花了些银俩派人搭建一座木房，在山上，桃七教穆清识字、在人间学来的功夫，还有逃脱技能。她让穆清喊她师父。
“诺，将这些柴劈了，晚上我烤只鸡给你补补营养。”桃七指着一旁的木头悠悠地说道。
“师父，补营养的话应将鸡炖了才好，这样不但能吃鸡还能喝到鲜美的汤。”穆清瞅着一只被绳子绑着的鸡，淡淡地说着。
桃七觉得有道理，便应了他。
饱足饭后，桃七满足地摸着微鼓的肚子，听着树叶婆娑声。
片刻后，她坐在门前的阶梯上，对还在喝着汤的穆清说道:“小穆清，你长大后想要做什么呀？”
穆清停住了动作，他的眼里闪过一抹悲痛，小小的双手紧握成拳头，语气里却是那样坚定:“我要杀了宋姜那个狗皇帝，为我父皇和母后报仇。”
桃七吓得瞪大了双眼，她回头看了看穆清，一再确定自己刚刚没有听错。
穆清……他……他称他爹娘为父皇和母后!他是皇子!她竟然捡了个皇子做徒弟!
穆清以为桃七被他的誓言吓到了，刚想要说什么时就被桃七打断了。
“小穆清，你竟然是皇子耶，我居然收了个皇子做徒弟。”
穆清无语，待桃七回复冷静后才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桃七。
穆清本是前朝皇帝的太子，一位叫宋姜的奸臣设谋反叛，穆清的父皇和母后死在宋姜的手里，他的兄长为了保护年幼的他被追赶的士兵杀害，他逃出来后四处流浪，有些乞丐看他的穿着值些价钱便抢了他的衣服去当。他肚子饿了就乞讨，运气不好的时候会被打。当他随一帮乞丐来到苏城后，欺负他的人更多。
桃七听着他讲自己悲惨的身世心里隐隐作痛，他原本是养尊处优的皇子，一下子沦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他才十岁，就经历了常人难以接受的伤痛，因为那个奸臣，当朝的皇帝，他失去了至亲。
桃七沉默了很久，她示意穆清坐到她身旁，随后她将她的左手搭在穆清幼小的肩上义愤填膺地说道:“小穆清，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你的仇就是我的仇，等你长大成人我们就去找宋姜这个狗皇帝报仇!”
清冷的月光照在穆清的脸上，他原本灰暗的眼神忽然闪着星光。
为了加强穆清的本领，桃七在过去的十年里也认识了些许江湖人士，她将穆清托给一位武功高强的老者，向穆清许诺等他长大就一块杀了宋姜。
穆清走后，桃七也回到了齐淮山。
03
一眨眼间已过了十五年，桃七算了算，此时的穆清已二十有五了，自从他走后她就没见过他。但是老者还是会传信给桃七告诉她关于穆清的情况。
穆清跟着老者学习，因为他的天赋过人，学什么都很快，在十八岁那年他离开了老者，到北境参了军。
如今，桃七都不知穆清是生还是死，她跟穆清的约定也到了该实现的时候，一年前她入了宫，宫里头各种勾心斗角她尝了个遍，但因为她是树妖，会点小法术也就躲了过去。也正是因为她是妖，皇宫各种禁地都贴了符咒，这使她的计划停滞在前。
自从宋姜当了皇帝，朝廷日渐腐败，百姓民不聊生。宋姜这人又沉迷女色且迷信，每隔段时间都请法师来驱邪，桃七为了不让自己败露身份便不敢轻易露面，就这么过了一年，她连皇帝的面都没见上几回。
前一个月北境传来大好消息，萧将军多次打了胜仗，守护一方疆土，现在敌方投了降，也做出了巨大赔偿。宋姜听到这个好消息甚是高兴，传圣旨招萧将军入宫。
为了庆贺这庄喜事，也为了给萧将军接风洗尘，宋姜让一些下臣准备一些戏子跳些歌舞，桃七为了捉住这次机会混入了戏子的队伍中，使用了一些伎俩使得自己担当了戏子中的重要角色。桃七想要使用美人计诱惑宋姜，近他身时趁机杀了他。
庆贺的那日，朝廷上热闹非凡，许多官员围着一位年轻的男子，他们有说有笑。桃七则在房里等待，她虽然是只小小的桃树妖，在人间逍游数十年，但是她的学习凡人的琴棋书画的本领可强着呢！
一切准备就绪，桃七使出浑身解数，歌舞期间要多妖媚就有多妖媚，况且她容貌倾城，许多官员包括皇上看得眼冒星光，只有一人看向她的目光是带着炽烈和愤怒。
桃七不经意间看向那个人，心里不由得一惊，生气的那位正是当年的小穆清，他现在的身份可是威风凛凛的萧少钦萧将军，他为了报仇还改名换姓了？可是，他为什么会怎么生气，看到自己的师父不应该是惊讶和高兴的吗？
舞毕，在场官员齐声鼓掌叫好，连宋姜看向桃七的眼神都带着别样的意味，那眼神带着轻浮像狗屁药膏似的粘着她，看得桃七起了鸡皮疙瘩。等她加入了那个后宫团，她就想着怎么收拾那个昏庸无能的皇帝。
因为桃七舞得好，皇上特地给她赐了座，让她在一旁看戏。
她刚坐下没多久，皇帝就让公公宣圣旨，内容是奖赏萧将军什么什么的，萧少钦跪下谢了隆恩，但他拒绝了这份荣誉，皇上有些生气。
“皇上，臣感谢皇上的恩旨，但臣是将军，保护国家是臣的本职，能为皇上效劳是臣的荣幸，如果臣接受了皇上这么多的赏赐，臣怕日夜难安。”
宋姜听了他的解释忽然高兴了起来，开口说道：“萧爱卿有份爱国忠心护主的心朕很高兴，如此淡泊名利的人却很少，但朕念在你有大功，你就说说你想要什么，看看朕能不能给。”
桃七在一旁听了小穆清说了那么多违心的话都替他感到内疚，为了得到宋姜的信任他得做多少委屈的事，正当她有些心疼的时候，穆清的话让她瞬间收回了刚刚的心里想的话。
“臣只是一个俗人，已到了娶妻的时候，臣恳求皇上将座上的这位美丽女子赐予臣，促臣有一段美好姻缘。”他的话让在座的官员目瞪口呆，堂堂威风凛凛的萧将军原来也是一位喜爱美人的人，只可惜皇上也是一位喜爱美人的人，跟皇上要美人，这不是跟皇上作对吗？不少人替他捏了一把汗。
宋姜没想到萧将军会跟他要人，他也是喜爱座上的美丽女子，但是为了皇上的威严面子，他还是割爱了。
桃七听着他们的对话已是风中凌乱，心里愤愤不平，骂小穆清是个白眼狼，那么多金银珠宝他不要，偏偏要她，回头她得好好收拾他。
04
宋姜除了割爱，还送萧将军一座府邸以及一些下人，这些不过是为了体现他所谓的皇上面子，恍恍惚惚间，桃七被萧将军带了回去。
到了萧府，桃七气哄哄地下了马车，她走到穆清面前刚说了个“小”字就被他捂住了嘴。
他含笑说道：“姑娘莫惊慌，等你入了府做了我的妻我定不会亏待你。”说完便将她扛上肩，对那些下人吩咐一些事后将桃七轻功扛上了房顶。
桃七被放下后死命地瞪着穆清，穆清似乎心情很好，他眉眼弯弯一笑地看着桃七。
“你这小屁孩，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我的计划。”桃七愤愤地说道。
穆清双手摊放，坐了下来，笑容不改地说道：“十五年过去了，你的容貌却没变过。”
桃七微微一怔，随后坐了下来：“那时我跟你讲过，我不是凡人。”
“知道，你是树妖，也是我师父。”
“树妖分有很多种，我是桃树妖，貌美如花。”她纠正道：“还有，你还记得我是你师父，还想娶我过门，谁给你的胆子。”
穆清就知道她会讲这话题，他咳了咳：“这不重要。”
“不重要？师父嫁给徒弟这件事你就不觉得它很荒唐吗？暂且放在年龄这层面上，我都不知道比你大好几百来岁，做你祖宗都显老。”一说就来气，这要是被齐淮山的那些麻雀知道了不得笑死。
穆清收回了笑容，他正了正脸色，突然认真地说：“那你入宫呢？你不也是比皇宫那位大好几百岁。”
“那不同，我入宫是为了帮你报仇。”
穆清忽地身子一僵，他的双眸有微光闪烁，突然他将桃七拉入怀中，缓缓开口道：“报仇这件事我来做就好，我不想你受伤。”
桃七被拉入怀里的那一刻蒙圈了，穆清的话在她耳边重复了好几次，在这茫茫夜色中，她听到了穆清强烈的心跳声。
看来穆清是下定了决心，回到京城后，他带桃七见了各种人，他们似乎准备谋反，这些人都不满宋姜的昏庸无能，因为这个皇帝，许许多多的百姓被官僚剥削，民不聊生。
“穆清，其实我原本可以当妃子的，只要宋姜翻了我的牌我就可以趁机杀了他，用不着这么麻烦，万一失败了还会连累了他们。”桃七见过那些人后，又听着他们讨论计谋，她忽然觉得他们为了国家为了那些百姓甘愿牺牲自己的精神很是可贵，但如果失败了的话，他们肯定没有好的下场。
“不行，你忘了宫里那些符咒了吗？宋姜是个迷信之人，宫里的符咒多得数不清，还有那些法师。”他紧皱着眉头，十分不认同她的说法。
“桃七，我之所以带你和他们一块议论，是因为如果计谋失败了你就按我给你的任务带他们安全离开。”
桃七瞪大了双眼看向穆清，他也担心会失败，也担心跟着他谋反的义士会没命，所以才带着她跟他们一块商讨，因为他知道她逃脱能力强，可以带着他们逃跑。
“那你呢？你是不是打算送死？”桃七既气愤又担心地说道。她是妖，那些符咒会伤了她，还有那些法师，那日在朝廷戏舞时法师也在，他们看她的眼神并不是那么和善。
穆清见桃七那么在乎他，忽然高兴了起来，他抬手揉揉桃七的脑袋，笑着说：“原来你这么担心我。”
桃七打掉穆清的手，气呼呼地别过头去，目光落入了屋下寂静的院子，今晚的月亮很是皎洁，月光倾泻，庭院倒有积水空明之意。
桃七正郁闷时，忽然感到肩头一重，她偏头一看，穆清很不要脸地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你放心吧，我会没事的。”他悠悠地说道：“既然皇上将你赐给我了，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你了。”
听到这，桃七皱了皱眉头，这话似乎不对吧，当初是谁在朝廷上不要脸向皇上讨要她的？
“小穆清，你变了。”桃七叹了气。
穆清疑惑地看向她：“我变什么了？”
“你变轻薄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单纯可爱的小穆清了。”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你变了。”穆清也跟着叹了气：“你不再是那个年轻貌美如花的小桃树了。”
桃七忽然眉头一挑，又听到穆清接着的话：“毕竟你大了我好几百岁，当我祖宗我都显老。”
讨打！
05
又过了好几日，教穆清功夫的老者忽然来到了萧府，但他找的是桃七。
两人在一处偏僻的小树林里谈话。
老者并不是凡人，他是天界受各位神仙尊敬的一位上仙，他这人在天界呆烦了就会跑到人间来找找事儿做，桃七刚到人间没几年就遇上了这个老人家，俗话说妖仙不同殊，但是他们倒相处得好。
他现在找她就是为了穆清的事，也告诉了桃七穆清的真正身份。
穆清原本是天上的将军，因为和魔界的一次大战中受了重伤，伤了元神，又恰逢到了历劫的时间，所以他在二十五年前的一场狂风暴雨里投胎转世，成了凡人穆清。桃七又恰逢在那日成了人形是因为她有帮助凡人穆清报仇的使命，她的存在并不是偶然。
穆清在与魔界大战前曾到过齐淮山，那时的桃七还是唯一的一棵小桃树苗，穆清见她在众多树木中挣扎，那可怜又倔强的模样映入了穆清的心里，从那时起，穆清有空就会来看看她，有时会带上天界瑶池灵露给她。或许是冥冥之中的缘分，穆清受难时，桃七就出现了。
听了老者的一番话，桃七就回想起了以前，难怪她第一次见到穆清时却没赶他走，听他说起他的身世时她还心疼他，发誓给他报仇，要换做别人，桃七早把它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个仇看来是非报不可了。
老者最后还跟桃七说了一句话：一定要护穆清周全，他得活到六十岁才算渡劫成功。
桃七回到萧府时已入夜，穆清却在她房里等候多时，他并不知道桃七和他第二个师父见了面，他只知道她出去好久还没有回来，在桃七开门的刹那他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桃七刚一进门时就与穆清对上了眼，他深邃的眸子里泛起了涟漪，像平静的湖面突然被人丢了一块石头打乱了平静，他在担心她。
片刻后，她被穆清紧紧地抱着，她的耳朵传来穆清重重的叹气声，他说：“我还以为你被捉了。”
为了谋划报仇之事，他在兢兢战战中度过，三日后，穆清要入宫。
这一切，来得太快，穆清进宫和皇帝商讨北境之事，也商讨着穆清的去和留的问题。
“萧爱卿为北境付出了太多，也深受着北境百姓的爱戴，但是外敌越来越多，日日夜夜觊觎朕的江山，这还需要你帮朕守护。”宋姜的言外之意就是要赶穆清继续和外敌战斗，他不想穆清留在这，因为现在的百姓都称赞穆清的英勇爱国，有的百姓还想去北境生活。
穆清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不仅让外敌有继续侵犯国土的决心，连这里的百姓对穆清的依赖感也会越来越强。
宋姜好不容易抢到了江山，但百姓却不喜他当皇帝，有很多不要命的人在他背后骂他是奸臣，迟早会下地狱的，还有的诅咒宋姜绝后。这惹恼了宋姜，他当皇帝当了接近二十年，后宫妃子无数，但却没有一个能生下皇子，他潜意识里也觉得是老天跟他作对，所以他请了法师，每隔一段时间向天做法，不是求风雨，而是求皇子。
于他来说，萧将军的存在给他造成了威胁，举国上下有些百姓直言说萧将军就是下一代明君，迟早会取了宋姜的命。他存在的时间越长，对宋姜就是越大的威胁，如果他违抗旨意，那么宋姜就以抗旨的罪名杀了他。
但是他改变了注意，就算萧将军应旨，他也不会给他活命的机会，他已经知道穆清准备谋反了，在穆清商讨谋反之事的义士中就有宋姜的眼线。
外面，早已乱成一锅粥。
穆清在北境所养的军队可不是吃素的，从城外一路打打杀杀到皇宫，如今早在皇宫外等候。
宋姜见势不妙，打翻了桌上的香炉，顿时，香烟四处飘散，深藏在暗处的法师和锦衣卫纷纷现身，宋姜在法师的掩护下逃了出去，锦衣卫和穆清厮杀。
穆清一时没防备吸入了大量的香烟，整个人昏昏沉沉，在锦衣卫拿剑向他刺来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是桃七使用法术避开了那些剑，她面带纱巾，眼神犀利，没多久，锦衣卫被她三下五除二给灭了。
当她想扛着穆清出去时一群法师出现了，房里被他们贴满了符咒，桃七心里一惊，只听带头的法师说道：“妖孽，受死吧。”说完后那些符咒就起了火，房子一下子就烧着了。
桃七对半清醒半昏迷的穆清说道：“小穆清，看来我死定了。”
穆清看了周围熊熊大火，法师不知何时逃了出去，他眉头紧皱着，有气无力地说：“桃七，你快走，不要管我。谋反失败的话你带他们逃出去。”
桃七忽地红了眼眶，她骂道：“白眼狼，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要报仇一块报仇，你以为你想死就能死呀。你当我桃树妖是摆设吗？”
在那场熊熊烈火中，桃七为了护住穆清，她化成一棵巨大的桃树，替穆清挡住了那场烈火，而她被烧得干干净净。
06
那次谋反中，宋姜被一位叫穆宸的人杀了，那人正是穆清的皇兄。
在穆清五岁那年，穆宸抱着他躲避那群士兵，士兵追他们追了两日，穆宸觉得这不是办法，便将穆清藏了起来，自己去引开那些士兵。年幼的穆清以为哥哥被士兵杀害了，哭着离开了原来的地方，跟着一群流民生活，但穆宸回来的时候就发现穆清不见了，当时就立下了要杀了宋姜这个奸臣的誓言。
在二十年里，他吃了很多苦，为了加强自己的本领，他去拜师学艺，他的师父就是那位神出鬼没的老者，虽然他和穆清都在老者手下学功夫，但是他们没有见过面，因为老者没有让他们见面的机会。
老者约桃七出来见面时，他就将穆宸带了出来，并告诉穆宸关于穆清要谋反的计划，桃七见到穆宸时是惊讶的，得知他有要杀宋姜的决心，她才把穆清的事告诉了他。
穆宸得知自己的亲弟受了那么多的苦难后心里是自责的，他也怨过老者不肯早点告诉他关于弟弟的存在。
谋反那日，穆宸混入穆清所带的军队中，一路杀进宫里去，在宋姜逃出来时他就立马逮住了他并要了他的命。但是他逃出来的地方起了大火，当时穆清还在里面。
当他赶过去时，发现一棵巨大的桃树冲开了房顶，瞬间火光四射，火势大得没有人敢靠近，穆宸以为穆清身亡了。他还深深记得桃树烧着的时候，有许多的鸟在空中盘旋，知道桃树烧光后那些鸟才离去。
穆清活了下来，穆宸做了一代明君，国家安定和谐。
穆清十岁时遇到了桃七，和桃七在一座山上呆了半年后离开，之后他二十五岁再次遇到桃七，短短一个月，换做她离开了他。他和桃七在一起不到一年，余生却再也没有她的身影。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桃七离开前对他说的话：“穆清，你一定要活到六十岁，如果你想我的话就到我们生活过的那座小山上种桃树，等桃花开满整座山时，我就回到你身边。”
桃七离开后，穆清秃废了好长一段时间，他夜夜饮酒消愁，直到有一天，桃七走到他的梦里，她生气地说：“你再这样下去我就真的不理你了！”梦醒后，穆清告别了兄长，只身一人到那座小山上种起了桃树。
许多年过去之后，山上被种满了桃树，三月花期一到，桃花开遍了整座山，穆清的侄子侄女常来看他，原本渺无人烟的小荒山慢慢地有了人的烟火气息。
他种了好多桃树，常常望着那片桃树林发呆。
桃七，我种了许许多多的桃树，却没有一棵像你，什么时候，你才能回到我身边。
07
回了天界的穆清第一时间不是回那片桃花林，而是去了齐淮山。
桃七为护住凡人的他被大火燃烧，身为树妖自然是怕火，那日在空中盘旋的鸟是齐淮山的小麻雀，桃七在那场大火中并没有真正离开，她只是烧伤了，在奄奄一息之际化作了一根桃树枝，被那群小麻雀带回了齐淮山。
穆清到齐淮山时就看到一群小麻雀站在一棵桃树上叽叽歪歪地叫着，桃七仍然在原来的老地方挣扎地活着，倔强又可怜。
看到穆清来了，桃七激动地颤颤树枝：“穆清你回来啦，活到六十岁了吗？”
见到他的第一面就问他活到六十岁了没，而且她说这话时是那么地没心没肺。当初是谁说等那座小山开满桃花时她就会回到他身边，害得他花了几十年才勉强种完。
穆清深吸一口气，接着叹了叹：“没有。”
桃七忽地不动了，她难过又可惜地说道：“如果你没活到六十岁的话你还得继续投胎，重复上一世的命运，我还得跟着你帮你复仇……孽缘啊，我怎么这么苦。”
穆清眉头挑了挑，他深度怀疑当初他是怎么看上她的，一副没心没肺的。
为了让自己心里痛快点，也为了给桃七堵堵塞，穆清常常从人间带来各种美食，桃七看着他十分享受地吃完了一道道美食，她气愤颤颤树枝，骂他白眼狼，枉费在人间时养了他一段时间。
“你这是故意气我对不对，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为了救你我都被大火烧得都还没了！你居然还有心情吃东西！”
“桃七啊，你似乎忘记了什么，当初要不是我带着瑶池灵露给你你能化成人形吗？忠心护主懂不懂？我渡劫自然是要带上你的，这是命，你得认。”穆清饱足后故意大了个隔，没心没肺费地说。
桃七心里那个气呀，当日为了护他化成了桃树，被大火烧得奄奄一息，她还深怕穆清会想不开就让他去种桃树好让打发时间，他现在回来了还跟她作对，这是天界大将军该有的气度吗？
从前，齐淮山上只有桃七这只树妖和一群麻雀生活，现在山上多了个神仙，这个神仙时不时地带些灵露给桃七，还时不时地给她添堵。
好在，桃七不再是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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