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者周有天下，而封诸侯。康叔主卫，枕河奉岐。卫有南子，孔子心砰。蒯聩亡宋，血漫阋墙，南子引颈，山河易性。
齐侯有女，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谓之硕人。硕人而颀，其硕乎？其颀乎？我岂一笑焉！
父其庄公，夫亦庄公。齐庄公、卫庄公，父皆灵公。灵公不灵，齐好女男，卫嬖忌躁。子皆庄公，在齐有私，在卫旁嬖，二庄公，岂一庄公乎？是为一笑。
《毛诗》赋序，为解一疑，世皆许之，犹遗一疑。惑于嬖妾，嬖妾为谁？我愿见之！朱子释义，噤其淫论。立方膺其颂，友石爱目盼，《诗品》言形韵之别。
而《硕人》之辞，亦硕也。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再三铺陈，无非其人其位，当酬其宠也。岂不闻天生烝民，其命匪谌。身之于情，命也夫，非位也。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博而喻之，无非其人美矣，当酬其宠也。夫不知，宠发乎情，人各有请，岂止于美乎？眼乃心窗，美目盼兮，心至澈矣，奈何心澈于于归，乃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孰知其后万般寂灭惨痛？于是处处赞其身，在在言其美，盖隐其后时时之寂灭矣。
硕人敖敖，说于农郊。四牡有骄，朱幩镳镳，翟茀以朝。大夫夙退，无使君劳。夫美而有德，人岂无爱？而君独不爱，德与不德，一举而诸张。
夫身位同貌美共睹，贤明与大德齐举，而独不得乎一宠，何哉？卫之毫末矣！河水仍洋洋，北流自活活，硕人尚硕乎？
曰：否！
是则硕人亦颀，岂非志存焉！
呜呼呵呵！
硕人不硕，情不得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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