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龙应台在《目送》里如是说。以前不懂这句话的含义,直到自己长大离家后,才逐渐体会这种感觉。每次看到父亲的身影,心中就会莫名的涌出酸楚,触动我心中最柔弱的地方。我小时候给我大山般依靠的那个人,已经显出老态,生活的压力让他过早地衰老。
父亲常年在外打工,我跟姐姐小的时候,父亲每次回来总会带一些吃的,对于那个时候的我们,这些能让我们高兴很长时间。所以那时候只要听到母亲跟我们说父亲过几天要回家了,我就变得很开心,早早地期盼着那天的到来,到了父亲就快到家的时候,我会跑到路上去迎他。
等到我与父亲一起到家后,父亲把大包小包放下,这时候母亲会过来帮父亲收拾,大包一般放着一些衣服,看着母亲一边把各种衣服拿出来一边叨叨,做工的衣服上有的沾了很多水泥垢已经洗不掉了。
小的时候家里种了地,到了七月份,那是农村最忙的时候。那会不像现在都有收割机,那时候都是靠人力,需要把稻谷一担一担的挑回来。隔着很远,看到父亲挑着稻谷的身影,那时候觉得父亲就是撑起我们这个家的顶梁柱,有父亲在,这个家就有希望。
记得我刚去县城上高中,是父亲送我过去学校的。在这之前,我很少进城,城里很多事物对于我来说都是新鲜的。若不是父亲带着我,我甚至觉得自己会迷路,跟着父亲的身影,让我觉得特别踏实。
在这之后,我便很少在家,只有每年暑假与过年会在家待几天,父亲也还是常年在外。那几年家里的经济压力更大了,而这些全压在他的身上,每一次见到父亲,感觉他越发地显老了。也许他已经不是那座我曾经依靠的大山,温柔而又无情的岁月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他不像别人家的父母那样会在电话里有一些亲昵的话语,或者称呼我为亲爱的孩子,在我们为数不多的通话里,他只是重复那几句话“好好学习”“不要舍不得吃穿,没钱了打电话”。
而我那些年,也真的就是这么做的,平时很少联系他,等到手头紧张了,才会想起来给他打电话。现在想来,满心愧疚,那时候的自己为什么那么自私。
高考后,父亲来学校帮我把高中的课本搬回家,我本意是那些课本几乎用不着了,就不要了,父亲执意要把它们给搬回去。父亲找来两个纤维袋装书、一根木头作为扁担。看着父亲累得汗流浃背,我突然一阵鼻酸,眼泪差点掉下来,赶紧背过身去擦眼睛。
我上大学后,父亲来学校找过我一次,那是父亲准备去外地打工,到我上学的城市坐火车,因为是晚上的火车,他便得空来我学校。父亲在我宿舍坐了一小会,就说还是出发去火车站候车,我说我送你去公交站,一路上我走在他的身后,我看着他的背影,已经不似当年那般挺拔、威武,更多的是一种历经世事的沧桑。
昨日和他通电话时,他与我说,待在家里实在不行,还是要出去打工。忽然间,我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个身影!
二零一七年九月二日晚
于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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