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踏上兼职小达人之路】
十一长假已过，阿杳文从山已各归各位，长假综合症的影响比想象中还要严重。惊蛰拿着杯子去饮水机边倒水，眼睛发直神思恍惚，一不注意水漫出来烫的一缩手，左右环顾一圈确认没人看见，愣愣着赶紧回工位坐下，灌了一大口水吞下，深呼一口气，站起来朝合伙人办公室走去。
朱律师一手夹着烟，翘着二郎腿，低头看了眼桌上的辞职信。等惊蛰从办公室出来时，天色已黑，同事们都下班了，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惊蛰也长舒一口气。
很快惊蛰便到新单位来报道了，也是个律师事务所，不同的是这个所省城规模第一大，整层楼算起来一百多号律师，密密麻麻不同的隔间办公室，惊蛰拿着报到文件在走廊上七拐八拐的，晕头转向。
好在终于见到了自己的部门主管。部门主管姓蔡，应该有三十几了，微胖体型，看起来不像个律师，倒像个普通职员，从见面到现在一直都笑眯眯的，惊蛰暗想应该很好相处。正想着蔡主管看着远处款款走来的一个高挑女生笑着说，尤惊蛰，喏，祝心是你们这一组的组长，她直接带你，有事听她安排就好。惊蛰看过去，一身干练的黑白职业装，盘起来的头发，健康的小麦肤色，身材匀称苗条，加上估计有一米七的个子，竟然还踩着细高跟鞋，果然气势不一般。就不说别的，高个子女生还踩高跟，妥妥的盛气凌人。惊蛰猜想，我这一米七的个子，平时怎么总觉得穿高跟有点惭愧呢！还没等惊蛰想完，祝队长就上下打量了一下惊蛰，丢了句话：“下午跟我出去谈个业务，带你了解一下。”转身便走了。
虽是十月，但车外依然骄阳似火，坐在副驾的祝心闭目养神，惊蛰欲言又止。不一会儿到了目的地，祝心回头瞄了惊蛰一眼，开门下了车。惊蛰心想，这眼神可不友善呀。
这又是个豪华的老板办公室。茶几上摆放着功夫茶具，沙发对面正坐着一个中年老板。祝心和惊蛰相邻坐着，中间倒是自觉地隔了一个人的位置。祝心自来熟一样和对面老板侃侃而谈，墙上的挂钟很快就从2点不觉转到了4点的位置，惊蛰原本认真旁听的表情，也实在开始注意力涣散，逐渐从正常变成了略显呆滞和迟钝的样子。突然，祝心起身和老板握手，惊蛰一愣，慌忙跟着起身。
两人一上公司的商务车，祝心扭脸透过前窗玻璃的倒影对着惊蛰白了一眼，怪腔怪调地哼了句：“你怎么跟哑巴似的！”惊蛰尴尬地笑了笑说：“我插不上什么话，以后还得多像你学习。“祝心回过头上下打量了惊蛰一眼，又扭头看前方。惊蛰心里也有点不高兴了，一个人打量人的眼神能透露很多信息，这几个眼神，分明带着不屑和警惕。”我又没惹你，一副洋屌屌的样子！“惊蛰暗自想，也翻了个白眼，看向窗外。
新工作果然是个新开始。祝心的眼神，逐渐透过工作内容显露得淋漓尽致。这天刚一上班，祝组长就扔过来一本又厚又破的大书给惊蛰，顺便下了个任务：从今天开始，打电话陌生拜访约客户，一天打300个。惊蛰吐了下舌头，翻开大书一看，顿时愣了，原来是黄页，这哪里是客户？这是电话销售呀！祝心走出几步后又返回来，点了点桌上的白纸，“把每个电话的情况记录下来，有约见的上报给我。"惊蛰乖乖地点点头。
接下来的几个礼拜，惊蛰就重复地打着陌生电话。第一天和第二天惊蛰难熬得如坐针毡，恨不得连抬起手打下一个电话的勇气都没有。可是第三天一过，惊蛰也算是突破了自己的心理防线了，电话一个接一个往出拨打，电话话术也已经是精湛了得，无论电话的那一端出现什么样的状态，惊蛰都能从容不迫地继续话题。不过当然，有一种情况还是不太能够冷静应对，比如说——
”我们不打官司！不用不用！也不要什么企业法律顾问！一共赚不了几个钱！！吃饱了没事干呀啊！@Y*!*($&@#*()@#！……”惊蛰偏着头把话筒挪开，用手掏了掏耳朵，似乎电话那端的口水就快要透过电话线喷过来了。电话啪地一声挂断了，惊蛰尴尬地放下电话，摇摇头，自言自语道：“这辈子被骂街的话，估计都快听够了，再锻炼一下，我差不多就无敌了。”
难熬归难熬，惊蛰非常确定这个法子对自己确实蛮有效。百无一用是书生，更别提女书生了，这么多年书读下来，脸皮反倒越来越薄，做事拉不下架子，高不成低不就，心理素质也不强，就该这么磨练！打电话的空隙里，惊蛰仍然常想起文从山上次说的话：“要反对核武器，要先拥有核武器。”一有空，便琢磨起这句话。
一眨眼在新律所也待了快3个月了，一百多号律师也熟悉了那么一小片。偶尔也会有几个单身小青年跑来撩惊蛰，打闹嬉笑。这里面最有势头的，就是狄兆了，法务二组的资深专员。说专员不说律师，是因为还没拿到律师证，暂时还只能处理企业的法律事务。这不，惊蛰端着饭盒走进会议室和大家一块吃午饭，他又拿着便当盒，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过来了。
狄兆一屁股坐到惊蛰旁边。惊蛰转头瞟了一眼，继续吃饭。其他同事们纷纷大笑，开始打趣了。同事A忍不住敲饭盒：“诶我说狄兆，惊蛰这条件，追求者排一个连，你也不掂量掂量。何况她也没说没有男朋友，你要追，倒是要下点血本呀！”惊蛰借势也玩笑起来，“是的呢，排队的多，就缺个排长了，看你表现呀狄兆”。每天中午吃饭的时间，算是大家的轻松一刻了。
说了一天话的惊蛰下班到家，实在是没精力看书，躺倒在床上，打开电视机，正在播放韩剧《兄妹契约》。惊蛰不怎么看韩剧，可是这一看，倒是津津有味了。正在播放的剧情是女主为了攒机票钱，偷偷把别人别墅里桔园的桔子给卖了，一心奔机票去。要说坏心思贪便宜倒也没有，就是动力使然。看着看着，惊蛰恍然大悟，兴奋地在床上跳起来：“要反对核武器，得先拥有核武器！我现在要拥有的，不就是钱嘛！有了钱，我想做的事情，都好办！我要的是钱，那我就要攒钱呀！”惊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边捶着手，边嘀咕。“工资肯定是不够，得开源节流！怎么开源呢？节流反正是没得节了，我也没啥消费。怎么开源呢？没有桔子卖，得想想其他办法……再想想……再想想……有了！”。
周末的大超市门口人来人往，超市入口处，两堆绿花花的饮料堆成了大平台，撑着两把阳伞，扩音器里不断重复着促销广告。四个穿绿白相见的美少女式样短裙的女孩子，参差忙碌着。
一个主妇抱着孩子走过来买饮料，问有什么小礼品能给孩子玩的。一个女生一听，立刻蹲到还没摆好的礼品堆里，扒拉出一个小玩具，高兴地递给她。女孩头发一甩，一抬头，才看清，原来是惊蛰。
负责促销活动的头儿走过来拍拍手：“来，听着啊。分工都清楚了吧？没有客人的时候，要拿着饮料主动宣传，主动！！！今天任务30箱，加油！”大家都各就各位了，惊蛰走到饮料堆后面，偷偷拽了拽短裙。
下午2点半了，太阳刺眼又炎热，经过的人寥寥可数。两个穿着得体的年轻人走过来了，惊蛰快步迎上去。
“先生您好，绿意红茶做促销，买……”话未说完，年轻人右手一抬轻轻晃了一下，瞟了惊蛰一眼，径直走过。惊蛰见状，也没多想，直奔后面紧跟走来的一位老太太。
两个年轻人进了一家苹果旗舰店选手机，拿着手机走出店门试拍，看看像素如何，对着周围的场景、人物，咔嚓咔嚓了几下。
这天惊蛰领到了200块的兼职薪水，兼职小达人正式启动了。每逢周末，惊蛰都早早排满兼职行程。
11月份已经开始秋高气爽了，国际博览中心的大门口彩旗飘飘气球飞扬，充气拱门上赫然印着“2010年安州国际婚礼博览会”几个大字，一片喜气洋洋繁忙的场景。签到入口处站着五六个身着婚纱的模特，甚是吸睛。不断有着情侣双双进入展厅。
展厅内尽是豪华高大上的展示区，婚礼前前后后涉及到的产品可谓是应有尽有。从签到处进来后笔直前行，是婚博会的主展厅，那里可都是贵重珠宝首饰品牌和高定婚纱的集中地。稍微在入口处看过展会布局图的人，都会直奔主题。这不，一对年轻的俊男美女进来了，一眼就被这珠宝首饰和高定婚纱区域给吸引住了，直拽着男生快点走。
漂亮女生轻快地走着，看看左边的黄金首饰，又急着看右边的翡翠玉石。这时，一个半米高的玩具大狗抖擞到了她眼前，“你们好！永生钻石，登记问卷送超大玩具哦”，惊蛰举着大狗，探出头来。
果然女生还是抵挡不住大玩具的诱惑，转头喊男生：“欧乙，这个大狗好可爱，我想要一个、”
欧乙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宣传袋子，两眼上翻轻叹口气，摸出手机对着大狗咔嚓拍了张照，回过头举着手机对女孩说：“不就是个熊？回头照这样给你买一个。何必要做问卷呢？个人信息会被泄露的。”女孩小嘴一嘟，“没事的啦，我又没什么隐私，都留我的信息，不留你的。走吧走吧，坐那儿等我哈~”男生对女生的撒娇小技俩一般都无法抗拒，很快，惊蛰的又一个问卷成功了。欧乙坐在休息沙发上边等边发微博，配了几张刚拍的图片，吐槽说：“陪姑奶奶小姐逛婚博会，成双成对的参观者，也不知道有多少是拉郎配呢（翻白眼的表情）”。
婚博会这一天的兼职，惊蛰从早到晚累得够呛，不过一想到兼职工资，倒也很欣慰。这次的问卷兼职不是固定工资，需要根据有效问卷统计，再打到卡里。于是她索性去单独开了张银行卡，专款专用。
整个11月份，惊蛰忙得像个陀螺一样，完全忘了迷茫是怎么一回事，也忘了所谓的犹豫和迟疑，忘了在律所里处处盛气凌人老是挑刺的祝心，忘了每天晚上书桌上那几本司考宝典，忘了给爸爸妈妈和姐姐还有闺蜜阿杳打电话，甚至差不多忘了自己的男朋友现在出差到哪个国家去了。一切的一切，都充实得让她来不及思考太多，只管去做。”没有什么比漫无目的的徘徊更让人懊恼的了”，不知道哪里看见的一句话，说得太有道理了。人一旦有了目的，所有的旁枝末节就都自觉地靠边站，眼里只剩下那唯一的目的，人就满了。
（未完待续。下一章预告：因为遇见你，无巧不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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