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年遇见一个姑娘叫做季留年,留一头的长发,围着格子围巾,穿着英伦范的短靴,颇有艺术气质。那时我坐着远去北方的火车,逃离生活。车厢里挤满了人,连落脚的地都没有。一堆人里面她那么显眼,靓的让深处困境的我忘了自己的处境。
后来借着上厕所的机会,让挡道的人一一让出位置,艰难的走向车厢尾。那时是秋天了,夜里凉,我裹着自己仅有的咖色风衣,就那么一路挤到她跟前。借故上了厕所,出来,站在车厢的与车厢的交接处,笑笑,“挤不回去了。”她点了一下头,靠在车厢上,望着黑夜里的某处出神。我也靠在某处,在思考。
写到此处,你们一定以为我是个男生。不,我是女生,一个处事方式像爷们的女生。身份证为证,阴柔,女性特征明显。你们一定好奇我为何对一个女子好奇,好吧,我是一个编故事的人,我希望以此为生,对于衣食父母,我自是上心。
我喜欢美好的事物,因为有人说过经常接触美好的事物人会变得好看。当然这是额外的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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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了很久,我以为自己已经睡着过,或者只是打了个盹,人在迷糊的时候记忆往往混乱。我听见她说,“好。”然后没有声息,我望向黑暗里的她,光线忽名忽暗里,隐约觉得她在打电话,“好”是她说的最后一个字。
后半夜,下去了很多人,我们揍着坐在了一起,屁股一沾座位,脑子就开始混沌。迷瞪间感觉有人低声啜泣,我惊醒过来。看着对面的她,一脸平静,要不是过一会儿她肩头耸动,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我开始和她攀谈,起初肯定是客套几句,对于隐私最好等人家主动提起,当然对于我那不叫隐私,叫故事。
她的声音很好听,她说她叫季流年,一个南方姑娘,生在水乡但是向往快节奏的生活。人人以为她是艺术学校的学生,实则她高中肄业,在外漂流了几年,最后停留在某艺术高校的附近,一遍打工,一边蹭课。她说今天这是我同他的最后一通电话,他说我们不要在联系了,我说好。
夜色里的女子生生的生出许多悲凉。当然他就是她的意中人。
她坐在黑暗里,像是酝酿情绪,半晌说,“夜里人本来就脆弱,今天又这种情况,不说点什么感觉自己会疯掉。”她苦笑着,把头往后靠,“人有时候决裂并不是因为一个人有多坏,只是不想给自己留后路,断的干脆一点,少点念想。有时候我想伤害一个人很大程度是自己被伤害了,出于公平也会去伤害别人吧。有一天忽然就明白了一个女人喋喋不休的诉说委屈,谩骂,说狠话其实只是为了让对方留住自己,而最遭的情况是那个人保持沉默,你就会变本加厉的说狠话。”
她转头望向黑漆漆的窗外,感觉被她生生压下的哽咽。半晌,她转头问我,“你困吗?”我强撑着精神说,“不困。”她笑笑,“你真是好姑娘。”
我问她,“那是因为什么呢?”她看着我,“重复了一遍,是因为什么呢,是太在乎吧,就斤斤计较。”
她指着窗外,脸上露出笑容,“那时我随他去他读的高校,就是我说的那个美院,也曾路过如此相似的路,有很多灯的小站,也是如今天一样一夜未眠,”她恹恹地转过头,神色暗淡,“那时很兴奋,很幸福,我们聊了很多,如今就是陌路人了。”
她说起他们的相识,在她落魄的身无分文,没法交房租,差点被赶出去时候,他敲门,问她,“有没有姜啊?我去采购,伯母让我买姜我忘买了。”他不好意思的摸着头,她笑着,“那个样子真的很萌啊,我刚好有以前买的,因为不喜欢那个味道就一直没用。”
后来他端饺子给她,算是还了她的人情。恰好房东又来催房租,以为里面没人,大嗓门地喊着,“留年,你再不交房租就真的让你睡大街了啊,王姐我宽限你这些时日也算仁至义尽了。”她笑着说,“那时我是窘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推门而入的房东看见有人,立刻喜笑颜开,“小伙子,留年的男朋友吧,你说你长的一表人才的,咋能这么死相呢,赶紧给女朋友把房租交了。”
“他有一瞬间的尴尬,当是没有反驳,麻溜的把钱给了,我反驳,房东像是不信似的。后来经历的多了,才明白房东是多厉害的人呢,其实她知道陈言申不是我男朋友,但是房租给了那是最终目的,她大概懂一个男生咋能在一个女生面前丢了面呢!我没被赶出屋,她也心安吧,一举多得,其实我还是挺感激她的,虽然伤痕累累,毕竟开始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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