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折返镇上,沿途都是血迹斑斑,破碎的房屋门窗倒地,一片狼籍,四下传来的哭声,哀恸声混杂着让人听了只是心酸,阿古一跟皱着眉快步回到酒馆,进了云四房间时发现青木已经回来,身上有血渍,不过青木说都是那帮山贼的血,自己无碍。
云四仍是昏迷不醒,青木见阿古回来,见他也好端端的,也放下心来。
轻声道:“你守着云四,我去救绣儿!”
青木站起身往外就走,阿古忙喊道:“你一人单枪匹马,要当心!”
青木点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把你的绣儿找回来!”说完一闪身就不见了,阿古点点头刚放下斧子,正自回身却突然想起刚才青木说的话,“哎,什么叫我的绣儿?绣儿何时成我的了?”问时,人早已不知去向了。
回到床畔去看云四,此时云四脸色依然苍白,突然想起,厨房有草药,还是上回青木去采的,于是下楼去,进了厨房才发现这里也是能砸的也都砸了,能带走的也都带走了,还好,草药在角落里,阿古找了个勉强能用的破瓦罐给云四熬药,水还未开,却听得门外有声音,出去一看,却是青木扶着一个女子正一步一拐地走进来,阿古近前一看,那女子不是绣儿,而是白天见到的柳大人的千金。
“帮我一把。”青木对阿古说,阿古忙上前扶着柳小姐,只见她面色惨白,左臂受了伤,此时许是用尽了力气,眼睛一闭,人就倒了下去,阿古赶忙小心搀扶着让青木背了,送她上楼进了青木的房间。
房间里面也是乱七八糟的,二人也顾不上查看什么,将柳小姐放到床上,阿古去云四屋里拿了包扎的东西回来却看见青木望着柳小姐的伤发呆,看见阿古,这才说道:“得把她的衣袖扯下来。”
“嗯,扯吧,别弄疼她就好,看上去伤口不浅,恐怕得缝合,可是,咱们也没有麻沸散。”阿古打量着那一道伤口说道。
青木道:“你替她止血,我去找缝合的东西来。”说完匆匆出去了。
阿古也未多想,应了一声,小心地撕开衣袖,一道血口从肩头一直划到臂弯处,几缕鲜红裹着洁白光滑的手臂,阿古忙用清水洗去伤口周围的血渍,青木此时也走进来,手里拿着缝衣裳的匣子,那是从绣儿房间找到的,阿古找出一枚针来,穿了线,拿针在烛火上烤一烤,看一眼青木,犹疑道:“有没有什么法子让她不疼?”
青木只是摇摇头轻声道:“没有,下针吧!”
阿古咬咬牙,一手捏了伤口,一手开始缝合,可是针未穿出,柳小姐就惨叫一声醒转过来,极其虚弱地问道:“这,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
拿眼睛再看,这才认出一个是方才救她回来的人,另一个也似是见过,只是失血过多,怎么也想不起来。
“柳小姐,你正在我们喜乐酒馆内,你的伤势不重,却是需要缝合止血,不过,我们没有麻药,只好请你忍耐则个。”阿古轻声说道。
柳小姐转眼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点点头,已是痛的说不出话来,青木怕她咬伤自己,卷了干净布条放在她嘴里,冲阿古点点头,阿古这才继续缝合,柳小姐紧紧咬着布条,喉咙里发出声嘶力竭的喊声,汗水大颗大颗地流下来浸湿了头发。
阿古防止她乱动,紧紧压着她的手臂,青木压着另一只,可是不消片刻,柳小姐又痛晕了过去。
阿古尽快地缝合完毕,又敷了止血散,包扎好,自己后背已是被汗湿了一大片。
“对了,厨房还煎了药!”阿古几步冲回厨房,还好,药还在慢慢熬着,寻了两个破碗,分别倒了,这才端上楼去,递给青木一碗让他给柳小姐喂了,自己则给云四喂下去,再看看伤,血是止住了,可是,人还在昏迷。
“有人吗?”楼下突然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阿古和青木几乎同时出了房间,却看见白管家也是一身污渍斑斑地正站在门外向房里探望着。
“白管家!”青木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白管家闻听赶忙抬头看过来,见是青木和阿古,也是意外,几步走进来,二人也快步迎了下去。
“白管家,您老没事吧?我刚才到处都找不到您,还以为您也……”青木说着,白管家顿时老泪纵横,掩面而泣道:“多亏护院和少侠出手,我本是护着小姐躲在柴房,可是听见外院起火,想找柳大人和夫人,就跑出去了,我追赶不上,却被倒下的幕墙压住,方才被几个衙役救起,四处也找不到小姐,唉,老朽没用,连小姐也没保住……想起你们,就来看看,你们还好,老朽还算安心些……”
“白管家,别太过伤心,柳小姐伤了胳膊,正在楼上。”阿古忙劝慰着,白管家闻听柳小姐没死,双目放光立即抬眼看向二人,见青木点点头,这才止了泪喜道:“小姐没死?太好了!多谢少侠出手相救,请受老朽一拜,替柳大人一拜!”说着就要下跪,青木和阿古赶忙扶住。
青木忙劝道:“白管家,白大叔怎可行此大礼?快快起来!晚辈未能救得柳大人和柳夫人已是懊恼不已,您这下又要折煞晚辈了。”
“少侠说哪里话?若不是你,县衙还能剩得几人?好。不说了,可否带我去看看我家小姐?”青木扶白管家上楼去,阿古进厨房想找点东西做吃的,可是找来找去,只在角落找了两三个白薯,米缸底还有几把粟米,勉强能熬一锅粥,快天亮时,三人一人这才喝了一碗。
空碗还没放下,楼下就传来了敲门声,阿古端着空碗下去,开了门,见外面站着三名衙役,一个个也是包了伤口,见是阿古,忙问道:“青木大哥在吗?”阿古点点头回话:“他在楼上,不知几位差爷找他有何事?”
中间一位年纪稍大些的一抱拳说道:“我们想请他和我们一起去救那些被掳走的姑娘们,柳大人及其他同僚不幸殉职,咱们几个还是要为百姓做这些事的,不知青木大哥是否愿意。”
“自然义不容辞!”四人回头,正好看见青木和白管家走下楼来,三名衙役一眼看见白管家忙围上去问长问短,又对青木说道:“青木大哥,多谢你愿意出手相救,咱们三个替全镇百姓感谢你,请受咱们一拜!”青木赶忙阻止道:“三位兄弟多礼!快快请起!实在不敢当!有需要之处,青木自在尽力就是!”
阿古忙点点头做了个请的动作说道:“三位差爷先坐,这个时候就不必这么客套了,而且,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另外,我们店里的绣儿姑娘,也被掳走了,对了,不知三位有没有用过饭?”
三个人相互看看摇摇头不好意思的苦笑一下,阿古说了句稍等,忙去厨房将最后的粥分了三碗端出来递给他们说道:“店里,只有这些了,你们凑和喝一些吧。”三人也是饿的狠了,也顾不得道谢,端起碗就喝。
“阿古,不如你留下帮忙照看他们。”青木在一旁对阿古说,阿古目光坚定地摇摇头道:“有白管家在,而且他们也才喝了药,不会有事的,我去,大的忙就算帮不上,至少也能尽些绵薄之力。”
青木略一思忖,阿古就看出他脸上一种释然的表情,便点头道:“是我考虑不周,你怎么能安心守在这?那就一起吧,要当心自己,我一定帮你把绣儿找到!”
阿古突然觉得今天的青木,话特别的多。也懒得再跟他解释,于是等那三人喝完粥,这才一起出门,白管家再三叮嘱要处处小心,保命为先。
回到晒谷场,那里还有四位衙役,和十五六位壮年男子,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官刀,见他们行至,又分给青木和阿古一人一把,阿古拿在手里掂了掂,青木四下看看这些人,问其中一人道:“那个功夫了得的贾屠等一干人呢?怎地不来?”有人冷哼一声道:“他们?早跑了,怎么会在些受死?”众人听了都摇遥头,青木笑一声道:“也对,平日仗势欺人之人怎会有如此胆魄,也罢,本也不指望他们能来相助。”言罢也是一脸不屑。
这时年纪稍长的衙役抱拳郎声道:“各位,今日土匪入侵,致我镇百姓伤残近百,又夺走家中妻子女儿,如今我等这就去解救,赵某在此感谢各位出手相助,此去土匪窝吉凶难料,在此,赵某向各位拜谢,但,无论如何,我们必将人救回方可罢休,如有畏惧者,便可不去。”说着打量眼前众人,见无一退出这才继续说,“如此,各位便与我衙役众人一道剿匪!”姓赵这位是衙役的捕头,平日不善良言语,却雷厉风行,此时说完一番话,众人已是一个个激动不已,挥刀向镇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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