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希望有个人可以帮帮她,好想有人能够听她说说话,好想,好想。可是她不能,要是让家人知道,她妈会活活打死她的。要是让厂子里的人知道,她能被唾沫星子淹死。
肖双就这么一口气冲回宿舍的走廊,她没有进宿舍,屋里人都已经睡下了,如今自己这幅狼狈的样子,绝对不能就这么回去。她这么回去,只能引来她们的胡乱猜忌。
肖双迈着僵硬的步伐挪进厕所,借着幽暗的月光,咬着牙,一只手想将另一只脱臼的手复原,可她一个小姑娘家的,哪懂得什么复原方法,只胡乱的推搡着胳膊,疼得冷汗直冒,胳膊不仅没复位,反而疼的更严重了。
肖双绝望的蹲坐在冰冷的厕所里,两眼空空的,一滴泪也不见,这一刻,她真的想就这样吧,认凭自生自灭吧,无非就是到处被人指指点点不是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没有过……
“谁?谁搁哪干么呢?”黑暗中有个哆哆嗦嗦的声音响起。
肖双回头,看见一颗脑袋,躲在厕所的墙外,看样子,被自己吓着了。
“是俺,肖双!”肖双忍着痛,出声。
“艾玛呀,肖双你吓死俺了,你……妈呀,你这是……”听说是肖双,那颗脑袋倏地从墙后钻了出来,边一个蹦高蹿到肖双身边,边埋怨,等走近了,接着光仔细一看肖双这样子,声调立马变了。
肖双抬眼仔细辨认了好久,最后才从这矮矮的身高和声音猜出是谁。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肖双苦笑着:“招娣,俺胳膊脱臼了,动不了。”
葛招娣也是个心肠好的,她见肖双这么狼狈,又听她自己说胳膊脱臼了,心知事情没那么简单,可肖双不说,她也不问,只伸手出来拉肖双:“天黑摔着了吧,俺看看你的手,摔脱臼可疼了,俺弟就有这毛病,胳膊动不动就掉,俺跟着赤脚医生学过,俺弟脱臼都是俺给上的,你放心,一点都不疼,保证不耽误你以后使劲……”
葛招娣将肖双拉起来,和她说着话,趁着肖双听的功夫,一手抓肖双肩膀,一手握着她脱臼的胳膊,一旋一递,只听“咔吧”,肖双闷哼了一声,再抬胳膊的时候,已经能动了。
肖双没料到葛招娣真有两下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一个劲儿的道谢。葛招娣拍了拍肖双的肩膀,掉腚进厕所去了。
等葛招娣从厕所出来,肖双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葛招娣在心里轻叹了一声,经过她的身边,柔声道:“天快亮了,肖双,再一会儿大家该起来了。你……洗把脸,换换衣裳吧。”
说完,葛招娣头也不回的走了。
葛招娣的话,惊醒了肖双,她摸索到水龙头旁,找到一只被遗弃在水槽中的脸盆。顾不得这盆子是谁的,管不了这盆子是做什么的,肖双在令人作呕的味道中,就着盆里少数还未结冰的水,一下又一下的整理着自己,尽力的掩饰着刚才发生过的一切。
当天已经蒙蒙亮的时候,鸡鸣叫停了肖双的自虐行为。看着冻得通红的双手,肖双扔掉手里的盆子,佯装无事的样子,回到宿舍。
门一开,“吱嘎”的声音,惊醒了眠浅的工友,有人怨气冲天的嘟囔:“得死啊,大清早的,神经病!”说着,掉个腚,又抓紧时间萎个窝子(睡个回笼觉)。
肖双憋着气,关上门,眼睛在每个工友的身上扫视,生怕有人和自己对眼,或是问自己为么一夜未归。索性,没有人这么做,也不知是真的没睡醒呢,还是贴心的不愿让她更难堪。总之,肖双顺利的爬上了自己的床,什么都没脱,就这么整个人和衣钻进了被窝里,紧闭双眼,蜷成一坨。
因此,她也没看到,当她钻进被窝里的时候,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各种视线——不屑、怜悯、若有所思……
一夜好眠的杨枝,清晨是在李根儿的怀里醒来的。杨枝望向李根儿有点儿孩子气的睡脸,舍不得就这么起身。她刻意的将身子又向李根儿身边挪了挪,将脸贴在李根儿胸前,听着他有力又均匀的心跳,缓缓闭上眼睛。
在杨枝闭上眼睛的下一刻,李根儿偷偷的挣开一直眼睛,好笑的看着杨枝装睡的小脸儿,心里莫名的感到满足。看着杨枝装睡,却不断煽动的睫毛,李根儿玩心大起,佯装翻身,手脚并用的将杨枝整个人压到身下。
李根儿这一举动,让杨枝猝不及防,差点儿没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她惊喘着睁开眼,下手使劲儿去推李根儿。李根儿能让她得逞?倏一下俩胳膊一使劲儿,直接将杨枝圈禁在怀里,不得动弹。
杨枝“呀……”的一声叫了出来,再抬眼看时,发现李根儿正满眼戏谑的看着自己,一时又羞又气,因着动弹不得,杨枝想也不想的直接张嘴,一口咬到李根儿的胸坎儿上,疼的林根儿闷哼一声。
见杨枝嘴里叼着自己胸前的肉不松口,眼里还洋洋得意得挑衅着,李根儿大手顺着杨枝的身线,柔柔的往下一滑……果然,杨枝娇喘一声,不由自主的松了口。
李根儿调皮的冲自己媳妇儿扬了扬眉,一副奸计得逞的小人嘴脸,气的杨枝在被窝里下脚狠狠的冲他来了一下。李根儿也不恼也不怒,俩手一齐使坏,向着杨枝的胳肢窝发起总攻,引得杨枝在被窝里又扭又笑又求饶。
一时间,俩人玩得竟有些忘我了。当然也就没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因此,当李陶的大嗓门儿在卧室门口响起来的时候,俩人登时脸上都挂不住了。
话说李陶在李根儿家里偷了钱,大吃大喝还给了儿子一些,又发现了肖双的日记本,打了肖双,大闹了曲轴厂,害的儿子丢了工作,自己心里也是十分的沮丧的。
这怎么话说的,自己都是好心啊,那个肖双忒不是个东西了,有自己儿子了,还巴望着别人,还是个有媳妇的,这搁老家,可是得浸猪笼的,自己不过是打破鞋罢了,那个厂长就开除自己儿子。哼!没说的,肯定是和那个小妖精有一腿!俺呸,不要脸的小骚货。
李陶心里骂骂咧咧的出了厂子,想着找自己儿子说道说道,让他赶紧去找厂长,看能不能把活计给弄回来。可是她一个农村妇女,一辈子就出过这么一趟远门,在县城里不过几天的时间,东西南北都还没弄明白呢,上哪里去找人啊,无奈,李陶只能沿着马路一直溜。
李陶也是多了个心眼儿,她知道自己晚上回去,也铁定没么好饭吃,自己还不如搁外头吃好了再回去呢,自己兜子里有钱,想吃么吃么,想干么干么,凭着这好事儿不干,干么回去看人脸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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