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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贺新春
那件事未过多久，县中便调了一个人来接管琵琶村的大小事务，充当村正一官。
沈言轩与沈偌泽没有只返了村中一次，当日便一并下了山。他们未留在村中过年，年后学童开学，他们再来村中，教书授道。
这年，便似乎萧索。
而百亩草堂里，却是可见火炉红旺，听得茶水滚煮，闻得香味四溢，亦是年意浓浓。
灶房里老鸭汤香溢出了屋，笼着院子，飘入了凉亭，凉亭已不凉人，因其中炉火，而暖了桌椅。
案上，一盘棋子，摆在正中。
在冬雪照应下，盘上棋子明亮如新，泽泽生光。这些棋子本满落灰尘，分明是有人，一枚一枚，将它擦拭了干净。
“这棋……你拿出来干何？”
“下棋。”沈偌泽替他斟茶，亦为自己杯中添上。
沈言轩接过茶，未落座，只道：“棋子不全。”
棋子是他们百年前下过的，因是仙物，故能保存至今。而其中数枚棋子烙着残缺裂痕，过尽百年，显得愈发沉重沧桑。
沈偌泽独自腾云而去，来寻他，又留他一人。他一怒之下，甩袖拂了棋盘，棋子噼里啪啦，摔落一地。
后来，他又粒粒收好，其中数枚因此有了磕碰裂痕，而另有数十子缺省，未能找到。
“即便如此，也能布棋，”沈偌泽抬眼，看他道，“我们下一局便知。”
二人对棋，一盘复一盘，竟是不知不觉便过了一上午。
果是，残棋有残棋的下法，残局有残局的复圆之法。
“没料到，我们竟还能如那时一般，对坐着棋。”沈言轩本是轻笑，说出此话，自己也微愣了住。
“无甚，我只是觉得世事无常。”沈言轩低了头。
棋盘没有重新作摆，三赢两输，沈言轩心中清楚，方才那局，是沈偌泽却故意让他。半响，沈偌泽提起了那件事，“张宾为一几仕途，被妖言蛊惑，迷了心智。此事，你不消放在心上。”
沈言轩点点头，道：“我知晓。”
他与张宾虽交情不久，但那人待他如多年旧友，哪是料到，他有所企图，为了一己私利，做了违背内心的事。
想到此，难免心寒。而张宾也因此事自断了后路，他被驱除了此村，而今后，怕再难入仕途。
“你无甚戒心，太容易轻信他人。”
“确实，我又一次信了你。”沈言轩抬眼，似笑非笑。
沈偌泽一怔，抿了口茶，“你我之间，何来轻信之说？”
沈言轩不答，撑了个懒腰，露出倦态，“真香。”他嗅着浓郁的香味，轻叹着。
沈偌泽瞧着他的馋意，面上似有了笑意，浅而近无，他说道：“今日炖了老鸭汤，明日饭桌上，便不见荤了。”
沈言轩疑云着，明日便是大年三十，这般喜庆日子，怎还不能开荤了？
他不明所以，只听沈偌泽道：“除夕之日，有客来。”
清早，沈偌泽便已备好了着瓜果糕点，待客而用的“甜茶”也已煮好，沈言轩瞧着新鲜，自己先抓了大把瓜子来，他好奇追问：“今日来拜年的是何人？”
沈偌泽不答，而是到了书案前，案前红纸长六寸，宽三寸，且是桃符也。他持笔磨墨，欲写春联。
沈言轩眼中泛亮，这才想起，这屋舍，还从未贴过对联、“福”字。
他站在其旁，看着沈偌泽一笔一划，归整落笔。
“你觉得横联怎批？”写毕，沈偌泽扭头问他。
且看上联“皓月千时描双影”，下联而对“寒霜百日映并梅”。
沈言轩顿时红了脸：“这……这好像是婚联……？”
“嗯。”沈偌泽轻点了头，他微微斟酌，半刻，又沾墨汁，问那人意见，“便写‘卿卿暮暮’怎般？”
“……不妥。”两颊的红至了耳根。
“百年嘉偶？鸾凤双栖？笙磬同谐？”
沈言轩频频摇首。
春联还未落成，拜年的客人便已到了。
来人一身红纹紫袍，贵气里，悄然映了民间节俗，“万事如意，岁岁平安。”道着贺词，未等主人来迎，他提着节礼便入了内。
“阿昔？”见来人是阿昔，沈言轩并未多惊讶，他递上甜茶，回道，“恭贺新禧，龙马精神。”
“可是在写春联？”阿昔目落了案上的桃符。
“横批还未写。”沈偌泽道。
“嗯……”阿昔看着红纸上的上下联，面上有了一丝笑意，他眸中盈盈，拿过了笔，“不如，便这样——”
只看横联上，阿昔落笔批下“渲墨遗年”四字。
“如何？”阿昔笑着，问他们。
“甚好。”二人一并顿住，又几乎一并开口。
“笃笃笃……”
门前贴上春联福字，便听又有客来，一辆马车声停了院前。
马上的人穿着暗红背心，衣上狐裘领巾护着颈处，风帽亦是狐毛，遮得严严实实，只露了双圆圆的眼。
“哎呀，都在外头呢，狐年大吉各位。”小霄摘了风帽，朝他们拱手。
听之不由大笑，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何曾过过狐年。
“听说今天是除夕，民间的节日，我和师傅便来拜年，沾沾喜庆，热闹热闹。”说着，帘内的人下了马车。
司钰一身玄纹墨袍，因寒冬，在其外披了件狐绒披风，“好久不见，甚念。”他面色如往常，精神不错，看样子身子已大体恢复。
“来迟了，”司钰笑着，拱手施礼，“祝新春，万事如意。”
完
《渲墨遗年》在简书连载至今，已有一年时间。
回首这一年的成绩，几乎是没有成绩。而我心自知，这一年的坚持中，给我到来的，是一笔巨大而无形的财富。
有读者问我，这算是结局了吗？我不敢回复。
早在一年前我写完了《渲墨遗年》，总字数二十万万字。连载伊始，跟在旧文，大删大改，更新至十八万字。
那么，后面的章节怎么不更新了？
嗯……
好吧……其实是后面的七万字，被蠢蠢的我弄不见了……
泪流满面……
从哪里倒下就从哪里爬起，那么，另开新坑！！
在此，和各位道声歉，《渲墨遗年》没能完整结局。
虽有缺憾，但情节发展至此，也算大团圆了。感谢追读下来的读者，爱你们。
因为某些原因，第二本长篇小说，可能不会在简书上发表。
但琏一不会离开简书，往后也请多多关照，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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