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正月初二办“春酒”

儿时的年味/正月初二办“春酒”

    外祖父是方圆几十里家户喻晓的木匠师傅，每年正月初二是外祖父、外祖母家摆“春酒”的日子，外祖父的徒弟们会从四面八方赶来给师傅拜年，那是外祖父一年中最开心的日子，家里的好酒好肉，都留到那个时候拿出来。

        记忆中，外祖母总是提前几天开始准备，总是微笑着在灶房锅边忙得团团转，总是要做她擅长的喜沙肉、糖炒肉这两道菜，她总说：“过年，就是要吃得甜咪咪的”。外祖父总是和客人分享着他的老叶子烟，总是吊着屁股坐在板凳上笑得合不扰嘴，总是呷一小口酒后扯着嗓子喊“菜快端上来”！外祖父的徒弟们，有的是父子、有的是爷孙、有的是兄弟，他们都叫外祖父“师傅”，倒是我家姐妹两人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们。那个时候拜年的年货，不外乎白糖、冰糖、鸡蛋、腊肉，家境好点的多拿，家境差的少拿，很简朴、却很有年味。

        后来，外祖母老了，办不了几桌饭菜的“春酒”了，就由母亲代替操劳。母亲做得一手好菜，还能凉菜、烧菜、炒菜、蒸菜各式搭配，虽没有山珍海味，那些爷爷、叔伯们总是吃得盆碗精光，边吃边夸奖师妹做的菜就是香。再后来，我和姐姐、表兄们长大些，母亲就指挥着一群半大孩子张罗“春酒”，洗的洗、切的切，摆桌的摆桌、烧火的烧火，几个孩子打打闹闹、吵吵嚷嚷，谁切腊肉的时候偷吃了，谁拿菜板上的肉喂邻家的狗了，谁又怕把洗干净的菜打翻了……。外祖父驼着背，举起拐杖左右晃晃，吓唬桌下的一条狗和一群鸡，外祖母坐在靠椅子上，张着嘴、满口无牙，自言自语唠叨个不停。来的客人里，以前年富力强的叔伯们，都变成了爷爷，拉着自已的孙子、孙女。

        记不清哪一年，正月初二的“春酒”就不再有人来拜年了，那些爷爷、叔伯们实在老得走不来师傅家了。再后来，外祖父母相继离世，留给我们无尽的爱和欢乐，它近在咫尺犹如昨天，却又远在天涯相隔阴阳。

        如今，“故乡”和“年”已全然不是曾经的味道，“春酒”仅是我儿时的美好回忆，是对外祖父、外祖母无尽的怀念。

儿时的年味/正月初二办“春酒”

照片摄于2018年正月·故乡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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