槲寄生下的裸女

作者: 清风阁主 | 来源:发表于2017-01-08 12:34 被阅读0次
    槲寄生之吻

          葳蕤的槲寄生下,弃置了一个裸女。起时,她还会毛虫般地蠕动。但自1871年9月4日下午4点17分起,她便凝固了,只躺在那,洛林城西杂货店门外的老树下。

           现在是9月5日的10点54分,伪帝国覆灭的第二天。她,那个裸女,概是真的死了吧?“那天下午,一队Boche抬着她就往我店门口扔,还说是刺杀司令的罪犯,不准任何人碰,可把我吓坏了。她还在那,槲寄生下,过两天发臭了可怎么办。真是倒霉,嫁到洛林才两年,就莫名地和傻大头们成了一国人。”我往袋子里塞着纸和笔,杂货店老板喋喋地说,“听在大头营里炊饭的说,好像,她还有个神神秘秘的情人,唉,快来把她收走吧,别坏了我的生意。”

            9月4日的17点32分,青苔蔓布的灰瓦小寓里,疏疏散散的光从西南角的破窗穿入。歪斜地窗棂把不远处的槲寄生切成两半。我在这褚兰色的方桌前坐了有5个小时17分了,从那个裸女被弃置的那刻起。我想写她,把她铭刻在纸上,那个法国灵魂的洛林斗士。

           这几天,德语倏地多了起来,锵劲听得难受。房东太太的二儿子,随人众加入了德国陆军。就连杂货店里,也开始贩卖威廉的画像。而那个裸女呢?还是,明天吧,我放下笔,开始梳理头发。9月4日20点25分,他,来了,小臂缠着纱布。只带了一个翻译,与我想象中的不同。

            这个夜晚,最后的,星月。摇影,帘上。在他进入的那一刻,我笑了,沾湿了发。

            9月5日8点21分,他醒了,最后的。穿好德国的军装,临走时,说要娶我,过几日便办。呵!

           9月5日的9点整,手上开始出现红疹,小腹隐隐地痛。我重新坐回桌前,展开纸张。要快一点了,我想着。抬头便看到那个裸女,槲寄生下。10点,我开始落笔,把润湿的纸换去。10点42分,墨瓶浅浅。呵,主呵,是让我再看看这世界吗?

           从杂货店出来,已近正午。城西德军营里开始有了骚动。

           “槲寄生下的裸女,致最后的洛林斗士。”我搁下笔,嘬着嘴轻轻吹干墨迹,又将纸儿郑重地叠好,小心放入她最喜爱的那个匣子里。

           最后一次,梳洗。我捧着匣子走出小寓。一路上,人们都惊异地看我。大概,是剧烈的腹痛让我的步子变形了吧。

           槲寄生下,她还在那,玉般的身体有些发青,粉红的血泡从她的口里溢出。我笑了,把匣子放于一侧,贴着她躺了下来。

           满眼的,槲寄生呵。我嘟囔着,意识已变得模糊。用尽气力直起身来,把嘴放在她的唇上。最后一刻,我听到,城西德军营里的恸哭声…

           1871年9月5日下午1点03分,槲寄生下躺着两个裸女,唇齿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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