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从地铁站走出来,从出口涌进来一大群人,把我撞倒了。
我敢确定这是出口,他们为什么逆行,我不知道,但是我依稀记得这是出口,或者是我已经习惯了这是出口,就像小时候父母教育我要正直、勤劳、善良一样,我甚至没有怀疑过,但是我被撞倒了,我本想试图证实这是出口,来谴责他们逆行的错误,但是现在我却倒在他们的脚下,他们踩着我,我不能动弹,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指给他们看出口的指示牌,以证明我的无辜。
他们有很多人,像丧尸一样奔跑着往前冲,我并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往哪里去,或者是有什么引导着他们。
当我看见他们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时,我便下意识的靠到了墙边,这并不是我害怕了,或者怀疑我走的路是否正确,而是下意识,就是那种不加思索的行为,我为什么会下意识地靠在墙边,允许他们挺着胸膛走过去,为什么不敢站在路中间,举起双手来,大声呵斥并制止他们的行为呢?我不知道,也许你可以问我的爸爸,我的爷爷,我爷爷的爷爷,但我不知道。
即使我靠在墙边,把脸贴在墙上,像一个做了错事的罪犯一样,我本想回避这种冲突,但他们还是撞倒了我,他们人太多了,我并不记得具体哪个人撞了我,假如还有公正,我也并不能指出那个撞了我的人来,甚至不记得当时是撞了我的腿还是撞了我的腰。
我就这样被撞倒了,他们从我身上迈过,踩着我的头,我的腿不能动弹,我的肩膀一点力气都没有,我以为他们会把我扶起来,但是我失望了,他们似乎根本就没看见我。
我气急败坏的嚷了起来,哪刺耳的叫嚷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一些回头看热闹的人似乎关注了被撞倒的我,我像头疯狗一样露出了凶狠的牙,愤怒的撕咬着,用尖锐的叫声来证明我被侵犯了。
他们讥笑我,丢给我不屑的眼神,我愤怒地咒骂那个撞了我的人,他们毫不在意我的处境,甚至有个穿着正派的人士站出来指责我。
我以为他们会围观受尽委屈的我,我好在围观的人群中来发表我受伤的感言,以表达我对这个社会警示,但是却只有极少数的人停下脚步,更多的人好像没有事情发生一样,依旧大踏步向前。
我辩论了几句,便感觉说不出话来,似乎我的嗓门越高,他们的谴责越多,他们好像在告诉我不该为这点小事动怒,而该为自己激动的行为感到羞愧,我便把头低了下来。
我努力地往前挤,想赶快逃离这疯狂的人群,但是人太多了,想往前一步是何其的困难。
但是我好像看到了地铁出口外的阳光,我讨厌地铁里阴暗潮湿的环境,在里面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让我喘不过气来,我只是想走出去,晒晒太阳。
我实在没有力气抗争,我只需要一点点阳光,更没有心思去跟他们狡辩。
我往前挪了半步,阳光看的更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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