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摇篮曲
离开面馆时，孟简羯注意到程远剩了点面条，他想程远不喜欢吃面条。他想知道程远还不喜欢什么以及喜欢什么，若程远的喜好较模糊，他想伴程远使其喜好变清楚或继续模糊。逛到附近熙熙攘攘的小夜市，在银色的灯光里，他令视线飘在商贩们和路人们之间。翟劲升走去看各种坚果。站在旁人忙碌的水果摊边，程远用左手擦过孟简羯的右手。孟简羯感觉像被拉了一把，他笑着看向微笑俯视水果的程远，想牵住程远的手回楼上，但那样会惊到别人从而惊到程远。程远买了个西瓜，回来后孟简羯到厨房切出几块，拿着走向客厅时程远把散尾葵拖入卫生间浇水，孟简羯弯腰使半蹲的程远咬了口：“必须甜。”
程远咽下去：“因为我挑的。”
“你还挑了我。”孟简羯悄声说，被程远拿花洒对准后溜向客厅。
递两块给坐在沙发东侧的翟劲升，孟简羯去与程远搬散尾葵，随后腾着沙发西侧坐到中间吃起西瓜，和翟劲升聊着天等着程远。程远打扫卫生间后去厨房捣鼓了会儿，在孟简羯叫第二次时来坐到沙发西侧，打开电视拿起西瓜块，看起节目《非诚勿扰》。孟简羯不喜欢这衬显他时刻背离主流的节目，感觉时间就这样流逝，想到下次见程远不知是何时，在翟劲升旁边不宜表现什么，他隐约觉得自己在这里很多余。摁开手机看见10:05，见程远貌似看得很愉快，孟简羯握着手机起身：“有点热，我去上面透透气。”
天台漆黑，他径直走到边墙望向繁华光景。光滑的双臂放到粗糙的墙顶，使他更无法放空头脑——内心的自己怎么变为现在的模样？客观还行，主观糟糕，这么喜欢一个人时，他竟然这么不讨喜。
脚步声略为铿锵，程远由暗影走来：“你还好吗？”
没预想程远会上来，他犹豫了两秒：“就想听会儿音乐。”
程远从背后围抱住他，声音流露淡淡温柔：“怎么了？”
“没事。”他轻声重语，谢谢程远这样应对他的情感。他牵住程远结实的双手，使拥抱更紧了点，夜风低吟，他好想封存程远这体温啊。
像栖息在树上，程远令身体微微倾向孟简羯，鼻息流入孟简羯的血管，心跳叩击孟简羯的胸腔。程远似要休眠，阳ju却吼起反调。
“坏男生的杀器长你身上了。”孟简羯笑着松开睁开眼的程远，“八零后的节目长你电视上了，谁还看《非诚勿扰》？”他愿意仅与程远看。
程远站到他左侧：“真亮。”
远方那片光亮是距离产生的幻象，孟简羯想。程远倒退三步，紧接着以鞋尖蹭了下墙腰，跃上无护栏的边墙，向前一步会坠楼。
“你干嘛？！”孟简羯感觉腿软。
夜幕无边，空气薄凉。程远把双手放到后颈，向前舒展身体：“看得更多。”
“你下来，赶紧下来。”孟简羯严肃请求，仰视程远降临般的侧影，想到《泰坦尼克号》的杰克攀上船头高呼“I'm the king of the world!”
程远微笑，声音略沙哑了下：“别看下面就行。”
“你下来啊。”孟简羯极力不令双手颤抖，小心拉程远的裤腿。回头确认孟简羯的站位，程远往回一跳立到地上。
“不能再那样做。”孟简羯紧抱程远，感觉着程远的存在。他自问程远那样做是否隐含认真的苗头，探索从此增加这项，若程远背负着与他相似的阴暗，他会更常发光。
程远浅浅熔化声音：“舍不得吗？”
“当然啊。”孟简羯轻声责备，拉着程远离开南边墙，片刻后却弯着走到北边墙，“听首歌。”
北方较工业化于是黯淡些，蔡依林的《如果我没有伤口》娓娓响起，开头的雨音仿佛落在北方的黑空，接踵而至的钢琴音泊去辽远的灯火阑珊处。孟简羯淋浸于音乐里，对现在仅注意到周围的程远随意踱步。孟简羯常活在过去跟未来，像徘徊在沼泽跟沙漠之间不停喘息，生路在哪里？他不愿逃下去，更不愿束手就擒——违心逆魂，他就彻底死了。他打算逃向现在，逃向程远。
曲近终，程远半转向阁楼：“睡吧？”
“再待会儿吧。”孟简羯看手机上的10:17。
“有点累。”程远半转着身走向阁楼，“我先睡。”
“就一会儿也不。”孟简羯咕哝道，接着也走向阁楼，“我自己待下去干嘛。”
两人赤身躺到床上时，程远把孟简羯的右手拿到自己要起来的阳ju上。
“你不是要睡吗？”孟简羯捂着愈发蓬勃的阳ju，“你不是累吗？”
程远在漆黑里闭着眼：“帮我睡着。”
“下面这么清醒上面怎么睡着？”孟简羯勉强镇ya着火势，“你为什么不与我多待会儿？”
程远用阳ju顶了下孟简羯的手心：“这不是和你多待会儿？”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样。”孟简羯想开灯看着程远的脸，他攥了下阳ju，“你更喜欢哪样？这样还是一起聊天？”
程远指尖触到孟简羯的大腿：“别这样好不好？”
“好啊。”孟简羯故意会错意，拿开右手，“你要舒服，我可以。我想你陪陪我，又不会彻夜那种，你不愿意吗？”
“不勉强你。”程远的火箭下降着，声音上升着，“非要把两码事放一块。”
“我没觉得勉强，换别人我才觉得勉强或不可能。”孟简羯看着程远模糊的脸，“那不放一块，单独讲，你大概更喜欢和卫生间、厨房待在一起。”
程远更暗处的右脸挤了下：“就该打扫干净，况且我时间不多。”
“脏吗？卫生间像要领导视察。我切西瓜后还收拾了厨房。”孟简羯本会与程远整理内务，假如他认为楼房变得不干净。
程远往孟简羯对面蹙眉：“我不是打扫给别人看。”
孟简羯即将意识到争论偏离原轨：“但是打扫给别人用。他俩天天在，你十天半个月回来这趟却——”
“那是我的东西！”程远厉声。
“我知道！”孟简羯顿时想带走自己的负面情绪，觉得是自己的负面情绪引出程远负面的陌生感。他抓起手机摁开看了眼，“砰”一声扔回小柜子上，“10:22，公寓快关了。”
似乎别无选择的愤怒撞击身体，孟简羯内耗了会儿才真躺稳。程远声音沧桑了点：“公寓还开的话，你又要走？”
恐怕是的，但会后悔。孟简羯偷偷把左手伸到程远右手旁：“是我想太多，脑袋乱七八糟，我能意识到。”
程远握了下孟简羯的左手：“你聪明。聪明不一定就好。”
“我…任何人都知道怎样使别人感觉身体舒服。”孟简羯凑到程远右肩。
程远改为侧躺并伸出左臂：“那我找猪八戒。”
孟简羯埋面依偎到程远怀里。“不到十点半。”他的呢喃碰到程远的胸膛随后碎进自己的耳朵。想着程远的需求，且闻得禁不住了，他舔了下程远盈蜜的樱桃。程远一颤，这增了他的动力。他很想创造最舒服的感觉，使身强力壮的程远不能抗拒，于是用舌尖接着尝，五指轮番、共同揉着另一颗。程远深吸气并平躺，肌肉海拔更为分化。循着层次分明的夜色，孟简羯俯首到程远的人鱼线，将其液化为电火线，激得程远石化、瓦解了几瞬间。孟简羯左手燎过同样迸发的另一条，面向程远摊开腿而更振奋的阳ju，孟简羯淡化力度和速度为绵长，对不肯睡的它零距离、负距离哼着几乎无声的摇篮曲。
“嗯…”程远声音飘渺，源于下身的感觉凌驾着意识潜入脑海。
再吻吻程远清醒的qiang口，孟简羯微声：“晚安。”
醒来时天亮不久，孟简羯看向还在睡的程远，萌生上体育美术合堂私教课的错觉。悄然迷乱，孟简羯不确定从哪里开始欣赏，干脆巡视起较显真实的皮肤瑕疵。接近颗粒无收，他观望这野生灵微微起伏的整体，不免想到日月如梭。像偷猎者，他去拿起手机接着跪到程远一米外，开启照相功能轻松找好角度：程远安谧侧躺着，左手放在脸前，左臂膀奠定画面里的力量感；右手贴在床上直朝向孟简羯的左膝，右臂岿然不动却俘获重心；胸腹俱证照片摄于三维空间，臀线陡然牵着左腿遮着阳ju。无镜头畸变，孟简羯拍了一张后特别满意，心虚收手。
躺下很快等到心跳正常，他感觉程远快醒了，就在他再看过去时，程远改为平躺并把他按到自己的擎天一柱。随着他浅尝变为大快朵颐，程远完全睁开眼睛，用左脚勾来润滑剂给自己抹上：“坐上去。”
“你睡太好了。”孟简羯撸了几下感觉手被酥烤，给它戴紧安全套接着又抹满润滑，扶准后注视着程远的眼睛缓缓使它全入，心仿佛跳到嗓子，“呃、呼，呼…”
程远嘴角弯翘：“动。”
“啊…”孟简羯不自觉地张嘴，随着上抽下插而稍稍冒汗。刚把双手贴到程远的腹肌体验起适应后的愉快，他就被程远顶胯撞散小打小闹。下意识绷紧肉筋反而令神经感受更烈，声音随瞳孔缩小而放大，“啊！嗯、啊！”他仓惶拥抱坐起的程远。程远随即用身躯推得他躺倒，把他的双腿掰到两边继续策马狂奔。承受这种进犯已不易，他仰望程远眼里的火，于是咬牙将脚跟按到程远腰窝上。
“唔…”程远连连入深，令他面泛桃花眼含秋水，接下来拿枕头捂住他的上半脸。
感觉里疼的部分放大了，他将其汇集到双手随之使些劲拿开枕头，立刻恢复目光而再聚焦到程远脸上。程远六七拍内减了点残暴，随后不停残暴了六七分钟，令孟简羯时刻处于失守的极限。
“我、y！要、碎！ei！了！”孟简羯像被泼着辣椒水喂着辣椒棒。
“你再嘚瑟啊。”程远犁田般拔出来，俯瞰一根晶莹。
以为可以投降了，孟简羯刚要活动脚趾就被程远拨得翻身趴到床上。程远用两大拇指扒开那准备闭拢的烁菊，挺腰直捣龙穴同时将热血之躯覆到孟简羯背面，握住孟简羯的双拳并波动起腰胯，以捷豹之势令孟简羯岌岌可危到几近凋零。就此又过了一首歌的时间，孟简羯将受限的力气置于有点哭腔的呻吟，不料被程远用右臂拎起，双肘双膝跪着继续承受晨袭。
直到另一曲激昂终了，程远才宣布此战告捷：“要射…”
“你想…”孟简羯被冲刺得闭紧双眼，“你都、可！以！”
“嗯…嗯，啊、”程远急速拔出，揭掉安全套猖狂撸，全身抖搐得像要随那一发发飞出去，冲击空气淹溺灰尘欢快降临，“啊——啊！啊、啊——啊！啊……哈～”
白皙的后颈、后背、后腰被点缀为白驹踏雪图，孟简羯感到丝丝缕缕的暖热，晕乎乎地望着程远开水龙头洗下身，幻视为纳喀索斯望着水中自己的身影。
“不要…”他半瘫着被程远擦干背面，“起床。”
程远穿起衣物：“快起。”
“哼，无缝衔接。”孟简羯晃晃脑袋，尽快起身，出门时吻了下程远的右脸颊。一起下去洗漱，不一会儿程远要出发了。望着程远走进电梯，孟简羯挥挥刚要用的牙刷：“路上慢点，记得吃早饭。”
“看看吧。”程远背着背包提着垃圾袋，消失于孟简羯开始冷却的视野。
洗漱完趁房客们还没起，他也走了，一路走到学生公寓附近吃了碗西红柿鸡蛋面。安丘那边打来电话，提议去北京求医。考虑家庭实力，他不太想去。孟明遥要跟他一起，他很快决定独自去北京。八月五日即出发前一天，他暂停打字并要放松一天，早晨出宿舍时天气是他喜欢的阴天无雨，在氤氲的街边漫步不久后灰空渐渐飘起中雨。躲进商厦近一小时雨未停，他干脆买张《哪吒之魔童降世》的票进了电影院，观影前拍张黑灯瞎火的图片发给程远，附文：云雨天邂逅更黑的电影院
愉悦地看完时，他没得到程远的回复，想到这两天程远发来的消息较少，他略微困惑，毕竟以为程远发来的消息量会跟之前差不多甚至较多。思绪总围绕不是自己的人转，他认为这不可爱，于是去吃许久没吃的巧克力雪糕，尽力转移主观意志。午后雨小了点，他到商业街的餐馆吃了碗蔬菜面，看了会儿影评。室外变得清凉，他对门口湿漉漉的茉莉花笑了笑，随即进小雨里散起步来。
轻哼着歌接朋友宋雁打来的电话，他此时感觉更轻松了点，因为朋友寥寥但都知道他的性取向。最近宋雁也交了男朋友，这通长电话主要谈论恋爱。当他尽量诚实地描述程远以及两人之间潜在的问题，他不确定是否像塑造人物形象一样维护了程远在宋雁耳里的模糊印象。听起来宋雁与年下男朋友很甜蜜，但他唯一羡慕的是光明正大，他希望与程远会走近光明正大。
雨又大起来。他从行道树下跑到沿街房檐下，过了一会儿从身后的水果店买盒哈密瓜，边吃边尽量沿房檐走。到公寓时雨停了，他看手机还没程远的消息。预想到黄昏天空很美，他上楼拿了一书包的东西，骑单车驶向八千米外的火车站一带。天色暧昧，傍晚他进了火车站附近的小酒店，房号碰巧是521，房型碰巧是圆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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