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友谅,男,1320年生人,原姓谢,沔阳(今湖北仙桃)人。
出身渔家子,而且还是那种最低等的渔民,这种渔民在元代一般不上岸,吃住都在船上,村民都不和他们打交道,因为他们身上总是有着挥之不去的鱼腥味。
从小就饱受别人的歧视、唾骂,以及那种看见他就躲得远远的行动和眼神,使得他心中有着深厚的自卑感。对他而言,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只有靠自己!
他努力读书,终于在当地县衙找到了一份写作文书的工作,但这个工作并没有给他带来尊严,那些瞧不起他的人依旧瞧不起他,时常听见的低语声和议论声让他发疯。
原来读书也无法改变自己的身份,在长时间的思考后,陈友谅似乎终于找到了一条可以让别人敬重自己的方法。
往上爬,不断地往上爬,直到那最高的顶点,那些瞧不起我的人最终要在我的面前低下头来。
于是,当徐寿辉的起义军来到家乡时,陈友谅参加了起义。他参加起义的动机明显与那些贫苦农民不同,这动机是一个信号,代表着在陈友谅的心中,信义和忠诚不存在。
在他的心中,唯一重要的就是权力和地位,是当他高高在上的时候,无人再敢藐视他!
在陈友谅所学习的东西中,四书五经和经史子集都是不重要的,他掌握得最好的是“杀人灭口”、“斩草除根”、“无毒不丈夫”之类的人生哲学,厚黑学应该也是他的专长。倪文俊欣赏的也就是他这一点,但他想不到的是,有一天,陈友谅会把这一招用在自己身上。
倪文俊自认为博学多才、文武双全,凭什么在徐寿辉手下干活,于是他企图暗杀徐寿辉,篡夺帝位。却被人捅破,没有办法,只能自汉阳逃往黄州,因为黄州是陈友谅的老巢。
倪文俊一直很相信陈友谅,他不但是陈友谅的领导,还提拔了陈友谅,让他成为了军队中间的高级干部,可以算是他的师父。 可他忘记了一句中国人的古话,有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
倪文俊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跑到陈友谅处时,陈友谅仍然友善地接待了他,为他准备了房间和换洗的衣服,陪他谈话。倪文俊顿感自己没有看错人,便把内幕和盘托出,越说越气愤,流下了眼泪。陈友谅平静地看着他,问出了关键的一句话: “赵普胜他们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倪文俊更是悲从心中起:“他们那几个人,你还不知道,都是徐寿辉的死党,不过,我们联手,一定可以打败他们。”
好了,这就够了,我不用再问了。 一天之后,汉阳的徐寿辉收到了倪文俊的头颅。
陈友谅在杀掉倪文俊后,以所谓匡扶之功成为了天完国的第一重臣,他的能力也充分表现了出来,他知人善任,有很强的组织能力,更为难得的是,他是一个很有带兵才能的人。
与他相比,徐寿辉就差得太远了,这个人确实是个好人,但除了好人,他什么也不是。陈友谅每天看见徐寿辉高高在上地坐在宝座上就来气,这个废物为什么坐在上面,我还要向他请示?当这个念头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时,思想中的图谋就将变成行动。
要除掉徐寿辉很容易,但之前一定要先解决他的那些明教兄弟,第一个就是赵普胜。
于是,不久后赵普胜以图谋不轨的名义被杀掉,丁普郎和傅友德不是白痴,看情形不对,就溜了,跑到朱元璋处继续当差。
此时的徐寿辉真正成为光杆司令,是陈友谅手中的棋子。
徐寿辉并不想死,他把权力交给了陈友谅,只是希望活下去。
陈友谅是属于那种“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的人,他绝不会放过徐寿辉。
这一天终于来到了。至正二十年六月十六日,陈友谅率领十万军队顺江而下攻克朱元璋的采石,他邀请徐寿辉去采石城的五通庙拜神,徐寿辉一向对这些活动很是热衷,于是他应邀来到了庙里。
当他来到庙里时,陈友谅正站在窗前,身边站着两个卫士,外面下着很大的雨。
陈友谅没有理他,徐寿辉多少有些尴尬,他走到陈友谅身边,以一种近乎讨好的语气说道:“我们就要打下应天了,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陈友谅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可惜你看不到那一天了。”
徐寿辉的汗和眼泪都下来了,他心中的恐惧就像一只大手将他拖入无底深渊。
“我把皇位让给你,我做平章,你看这样行吗?”
陈友谅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徐寿辉,说出了徐一生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你是怎么在这个乱世上生存下来的?”
卫士上前,用预先准备好的铁锤打碎了徐寿辉的脑袋。
徐寿辉倒下时最后看到的是陈友谅那冰冷的目光。
卫士们洗干了前任老板的血迹,布置好大殿,因为这里马上就要举行新皇帝的登基大典。
至正二十年六月十六日,陈友谅在暴风雨中,于五通庙登基为帝,定国号为汉。
此后屡屡与朱元璋开战,直到至正二十三年八月,与朱元璋在鄱阳湖决战,战败而亡。
陈友谅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坏人,但在那个乱世里,他的行为法则却是当时通用的选择。如果要生存下去,这似乎又是必然的选择,他的错误在于将这种法则发展到了极致,直到走火入魔的地步。迷信暴力,不讲基本的信义,使他丧失了人心。
但他又是一个真正的枭雄,他坏事做尽,却又敢做敢当,具有极强的军事和政治才能,反抗元朝统治,能够自始至终,从来没有向元朝妥协,坚持到了最后。 从这个角度看,他也是条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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