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吾妈已经三天,我始冷静地想到,终我一生也是不能与老人家再见了。妈咪化成灰,那天将她捧在手中,真感觉不到她的灵魂还在,和吾弟一同迈着沉重的脚步将妈咪送至殡仪馆的骨灰寄存处,姑父为盒子里的妈咪撑伞,因司仪告诉我们,此际的妈咪已与我们阴阳两隔,须避光。
爹地一再夸奖妈咪的遗像,乃老姨从她珍藏的相册中找出,经我翻拍,剪裁,又由专业人士利用软件经过修饰,所以照片中的妈咪真可谓光彩照人,予爹地音容宛在之感,我亦同感,照片中的妈咪笑容可掬,稍许不屑之情挂在她的嘴角,栩栩如生,冷暖自知的样子。
妈咪此去肯定是回不来了,猜想应属不错,谁还愿意她回来呢?以爹地为例,事后我曾问他,那天倘谢主任未令护士拔除氧气管的话妈咪能不能再活俩小时,爹地顾左右而言他。
因非常时期的缘故所以不能请和尚来家为妈咪超度,只能将众亲前来吊唁的脚步阻挡于门外,不得不化繁为简,仅可供妈咪以水果,每日为她烧几柱香,爹地接受了我的提议,所以蜡炬不灭因爹地同意了我的看法,这些日子宜令家中长明。
怀念,既短且浅,却还是应了那句话:相见时难别亦难。妈咪之音容笑貌渐渐从我心里淡去当然还需弥费时日,又况爹地也还不能化为照片,还须我为他做事,望屋及鸟,每见爹地便难免又会想起妈咪曾在他耳边说我坏话,想起每每下班回来妈咪问我饭否,夜梦不继的时候每每可以听见妈咪的脚步自里屋传至外面,驻足门口,感到她在那里产生思索。有时也会踢踏到我床前,每次都能让她发现掉在地上的被,便能听她轻叹一声之后俯下身来为我重新盖好,此情此景常令我感沛,于默默中,此时依旧,所谓母爱我也曾拥有一些。
燕子说得对,我终将发现妈咪所有的好,前嫌尽弃,那天她从微信里发来一段话,真是贴心,既使我得安慰,又令我得感召。认识你真好。
供桌上的念佛机自二十一日始从早唱到晚,“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独此一句,听的我不胜其烦,拨我心弦,乱糟糟地,于刹那间忽然发现一派澄静,不得不忙于思索:我将以哪种面貌示人?
2020.02.23.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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