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期何处（二）

  落欢打车回了家，她不知道为什么双唇相接的时候，自己唯一的反应便是惊慌地躲开。

  初恋的青涩和美好她不曾感受到，生活在她需要温暖和支持的时候，给了她张浩，但她逐渐意识到所有的温暖都是需要等价交换的。而她，给不了他爱情。

  傍晚，落欢提出了分手，毫不意外地，张浩拒绝了。落欢不清楚是不是分手也是可以拒绝的，她再一次选择钻进了自己的壳里。

  让落欢庆幸的是，一个电话把张浩召回了部队。她松了一口气，不用面对面地面对张浩，空间的距离让她感觉自己很安全。

  高考最后的时间里，落欢埋进了书本，除了同一同读高五的一诺出去买日常用品，她都在教室和寝室待着。

  落欢长了一张年轻的脸，以至于在两年不同学校的复读时光里没有人发现落欢比她们大了两三岁，而落欢也小心翼翼得守护着自己的小秘密，她怕那些同学“已经复读过还来跟自己抢高考名额”的言论，她怕同学形色的目光，怕那些嘲笑击垮自己本就脆弱的自信心。

  从考前身份证、准考证的打印与核对，到考试档案袋的装订落欢都寻找理由自己完成了，那段小心翼翼到卑微的日子，她在以后的时光里也唏嘘不已。

  在惴惴不安和紧张的复习中，时间过得很快。高考这天，落欢反而很镇定。

  两天的高考过后，一切都尘埃落定。在送考生回来的车上，不时有同学在为自己没有发挥好而哭泣，落欢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她不知道如何安慰别人，也不知道如何安抚自己。高考，这两个字承载了太多虔诚的期盼和卑微的祈求，言语在它面前，多少有些苍白无力。

  从6月8日，也就是传说中的“录取吧”日，到6月24日的晚上，等待成绩出来的时间无疑是漫长的，足够万千考生不厌其烦地几次、十几次、几十次看着答案给自己估分。

  那个晚上，在落欢犹豫不决，不敢看自己分数的时候，一诺打电话来，兴奋地告诉她，她超了分数线二十多分。落欢终是强撑着镇定在早已输入了身份证、准考证的屏幕上点击了查看分数。

  ――516,过了！落欢紧绷的神经舒展开来，心底的小失落被轻松感掩盖得透透的。大概每一个不自信的考生在看到自己过了分数线的时候，都会同时尝到轻松和失落交织的滋味――过了，可是却没有再高一点。

  落欢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一晚上都很镇定的爸妈，她从他们脸上读到了如释重负几个字。

（三）天微微晴朗
（一）归期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