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洗衣服的时候听汪曾祺的散文,里面讲了很多汪曾祺小时候故乡的美食。虽然已吃过晚饭,但听着汪老云淡风轻地娓娓道来,还是忍不住口舌生津,想起我小时候的美食来。
首先跳入脑海的是冻米糖。现在的冻米糖都是糯米做的,我们那时糯米是好东西,过年过节时才舍得吃,因此那时的冻米糖就是普通大米做的。先把大米爆成米花,然后用白糖熬成糖浆,把米花放进去,每一粒米花都粘上糖浆了,放进模具,冷却后切成大小相等的长方形就是又香又甜的冻米糖了。
我们平时是没钱买冻米糖的,虽然挑货郎的老头天天在村中心、校门口大声叫卖,可我们没零花钱,只能看着有钱人家的孩子买,看他砸吧着嘴,发出夸张的嘎吱嘎吱声。
村里来了放映队,这天就是我们小孩的节日。不管多吝啬的大人,都会塞给孩子一毛或者五分钱。这时货郎老头早早地把货郎挑到晒谷场上,孩子们围着他,绕着冻米糖袋子,半天不下手。因为虽然压过模具,但那时的模具粗糙,冻米糖还是有细微的大小,可货郎老头都是按顺序卖的,于是紧紧盯着那块在我眼里最大的,等别人买走那几块小的,才一手递上已经拽得皱巴巴的五分钱,一手指着那块最大的冻米糖。货郎老头用报纸把冻米糖包好递给我,此时电影已经开始了,小心地捧着冻米糖,跑到幕布后面,看那已经看了无数次的《地道战》《小兵张嘎》。边看边一粒粒掰着冻米糖吃,感受着沾着糖的米花,在嘴里慢慢被唾沫软化、变大、变软,和着口水吞了下去。一个多小时的电影看完,冻米糖才吃去一小半,于是继续用报纸包好拿回家藏在枕头底下,想起来偷偷掰一粒,睡梦中还砸吧着嘴,那梦一定是像冻米糖一样香甜香甜的吧。
第二天冻米糖受潮变软了,米花都黏在一起掰不开了,于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把它吃完,吃到后来报纸和冻米糖粘在一起,就把报纸也塞进嘴里,嚼两下才依依不舍地吐掉。
有冻米糖吃的日子,一年到头也就四五次,但冻米糖的味道,却甜了我整个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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