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不需要逃避,因为你根本逃避不了。爱中有恨,恨中有爱,爱恨交织,让人欲罢不能,进退维谷,这就是真正的人性、人生。生活有的时候真的不能以对或错来界定和衡量。
——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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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强子听到“咚”的一声巨响,他连忙起身回头看。只见妈妈像一片树叶,脚下没跟,失了轻重,轻飘飘向后倒下去,紧接着扑通一声滑倒在地上,像一块石头高空坠落,几欲弹跳却没了张力,随后一动不动陷入沉寂。一切那么突然,一切那么惊愕,仿佛就在眨眼间,来不及思索,来不及回味,来不及转动眼球,恍惚间,他看到父亲的手青筋毕露,凝固在半空,长久地保持着愤怒下推动母亲的姿势如雕塑一般,张大了嘴巴,呆然伫立。
一秒,两秒......强子醒悟过来,发疯一般冲进屋子拉扯着躺在地上的母亲:“妈,妈.......。”强子拉着母亲的手,发疯似的喊着,可是母亲好无回应。强子又转身小拳头如雨点般的打在父亲的肚皮上,“为什么打我妈,你个坏蛋,你赔我妈”。
“强儿…”
“妈”听见母亲微弱的的声音,强子忙蹲下去扶妈妈坐起。
“我看你就是当着儿子面故意的,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躺地上装晕,趁早把这些小把戏收起来。”父亲毫无怜悯甚至有点发狠的意思。可惜强子那时只有7岁,根本听不懂。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说完摔门出去,这一走,再见已是过完年。
灶台里柴火毕剥作响,火苗疯狂舔舐着锅底。锅内葱油饼由白变黄,由黄变黑,一股焦糊的味道幽灵一般飘荡在屋子里。强子扶妈妈回屋里炕上躺着后,忙去厢房喊爷爷。不一会儿爷爷过来,看见母亲一声哀叹,“玉呀,看在孩子的份上,别跟那畜牲一般见识,等他浪够了,回家看怎么收拾他。”强子听不懂爷爷的话,只是知道当时妈妈哭的很凶。
雪,一直疯狂地肆虐。直到快过年强子也没见到父亲,母亲自从那次摔倒之后,身体一直不是很好,精神也有些恍惚,好在有爷爷帮忙,过年的东西也准备齐全。大年初三,强子清楚的记得,大年初三的下午,母亲拉着他的手说:“强儿乖,好好长大,跟着爷爷吃住,妈出去转转,串串门”。说完之后,母亲恍恍惚惚的走了。晚上的时候也不见回家,强子好害怕,去找爷爷,爷爷跟着开始满西沟找,沟子里的大婶大伯们也都出来找,甚至找了妈妈的娘家,没有一点线索。结果就是妈妈丢了。
强子趴在雪地里,反复揉搓着自己七岁少儿尚不谙世事的心,找?还是不去找?找,一定要找,妈妈丢了,我一定要找到妈妈,先告诉爹。可是爹去哪儿了,好多天已没回家。
爹终于回来了,还带了个女人,很是妖艳。爹让强子叫她梅姨,强子打心眼不喜欢,也懒得搭理,一心只想让爹赶快把妈找回来。妈失踪已经有十多天了。村里有人说那天看见妈,一个人失魂落魄嘴里絮絮叨叨,有点神志不清向西北方向走了。
爷爷听说爹回来赶了过来,告诉爹,玉儿离家出走,可能精神受了刺激,身上也没钱,会不会饿死在外面,得赶紧找。强子也满眼期待看着爹,希望爹尽快。谁知爹却说:“管她跑那去呢,指不定被人拐跑呢,那样更好。刚好省事,我还正熬煎咋处理呢,爹,以后梅就是你儿媳妇,就算他回来我也不要她了。”
“啪”一声,爹话音刚落,爷爷一个耳光轮了过去,“畜牲,孩子还在这呢,你作孽,告诉你除了玉儿,谁来我都不认她是媳妇,休想进老李家的门。”爷爷说完气呼呼的拉着强子,“来,强儿,走,去爷爷那住。”
自那以后,强子跟着爷爷住,上学读书。村里只要有人说那那街上发现个疯女人,爷爷就赶快跑去看看;那那野地里有个死人,爷爷也赶快跑去看看,如是这般一跑一找四五年过去了,没有任何母亲的消息,母亲一人就像人间蒸发一般,不留一点痕迹的没了。到是爹从来就没找过妈,他和那个女人冠冕堂皇不知羞耻的过着日子,而且还生了个女儿。爷爷刚开始还过去说说骂骂,日子一久也就皮了,懒得管了,强子不想让爷爷伤心,把思念和泪水压在了梦里,白天拼命的读书学习,盼着有朝一日,能再见到亲娘。
日子就这样在不咸不淡中一天天流着,强子一天天长大,爷爷一天天老去,父亲和那个女人还有她们的孩子如是一家过着日子,母亲的消息也慢慢淡出了话题,村子里不再有任何传说,一切是那样自然那样应该,仿佛世间从未有过一个叫云儿的女人。只有梦里,也只有梦里,强子才能真实感受到娘的温暖,大多数醒来的时候都是眼含泪花,自此强子的嘴里再也没叫过“爹”。
那年高考结束,强子就去了县城打工。爷爷年迈,身体大不如从前,强子要为自己挣学费,他坚信自己可以考上大学,他坚信自己可以也能养活他和爷爷。他和爷爷从来就不去找那个男人(他的父亲),而那个男人自从娘走后就没在管过强子,也从未给过强子一分钱。强子不稀罕,就当自己没爹!
大一那年的暑假,强子在外打工,突然接到村里人的电话,说爷爷病重。匆忙结算完工钱,当强子赶回家的时候爷爷已经奄奄一息,邻居说通知他爹了,他爹说忙过两天就来。强子听了当时就火冒三丈,当天夜里爷爷就撇下强子散手走了,临终前嘱咐强子,不要跟他爹治气,毕竟是血脉相连,多让着点后娘,也就是那个梅姨,一定要完成学业。
爷爷的离去,对于强子的人生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为了给爷爷筹备棺材钱,强子挨个给村里的大叔大伯们磕头求救,东家50,西家100,张家30,王家60,总之只要能借的都借了,强子不记得磕了多少个头,写了多少个借据。有人劝他去找他爹,倔强的强子不肯,他说,如果他有心,如果他还算个人,这时候他就应该主动买副棺材,主动张罗着把他爹埋了,他既然不来,我不回去求他,永远不会!
爷爷下葬那天下着大雨,老天也在哭泣。强子孤单的抱着灵位一袭白孝裹身,前来送行的左邻右舍们都很可怜强子,叽喳嘀咕着他爹不是个东西,逼疯老婆,不管老人不养孩子,猪狗不如!这一切强子都听在耳里,早已麻木。送葬的队伍走出村口的时候,强子爹来了,跪在路中间哭喊着:“爹,儿来晚了,没能见着您老人家最后一面,儿不孝啊,爹呀……”
“你起来,爷爷没你这样的儿,他生病的时候你在哪?这会儿来当孝子了,你不配,走!”强子一把拽起那个所谓的儿子他的父亲,憋着十多年的委屈,像泄了闸的哄水,奔涌凶猛,难掩愤怒,嚎啕大哭,哭他可怜的娘生死不明,哭他可怜的爷爷养儿不孝,更是哭他自己从此再无亲人。
葬完爷爷,强子就大病一场,多亏邻居帮忙,听说那天强子爹一直跟在送葬队伍的后面,直到下葬圈坟祭拜完毕才离去。
病好以后,强子守着爷爷头七过完告别了乡邻,这一走
(未完待续)罪孽中的血缘亲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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