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写《春天后面是夏天》
——兼回复稻香老农的质疑
姜广平
一
三哥稻香老农曾认真地质问过我,为什么要写这篇小说?为什么要将陶白写得那么不堪?你们的生活难道真的是那样纷乱、杂乱、迷乱吗?你们这些作家的内心,难道真的除了对社会进行着质疑、批判,便再也看不到这个社会的美好了?
我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我三哥了。
这终于让我想起为什么要写这篇小说的原因了。
小说中的几件事,可以肯定地说,是完全真真实实发生过的。当然,小说观不能这么玩,不能说,我写了完完全全真真实实的事,就是写了小说。如果小说是这么玩的,干脆去写故事了。
但我必须要说,文学的逻辑出发点应该是真实。否则,文学没有了真实,还能玩什么?
我们不妨看一看当年在乡村中学都发生了哪些事实。
在这些发生过的事实里,有女高中生穷追猛打地追求刚刚分配到乡间的大学生(你肯定要问一个非常愚蠢但又非常睿智的问题:为什么那些年没有什么女大学生被分配到乡下。对这个问题,我其实也无法回答你或不想回答。你自己去想想吧,这是一个至为复杂的问题,也是一个至为简单的问题),有长年居住在乡村或者简直就是一个乡村人身份,但他在做学校的老师,他就因此可以看女学生中那个最漂亮的,先是怎么怎么的那个了女学生,然后,这个女学生便成了这个男人老婆。这样的事,在我分配到乡村去的时候,仍然在层出不穷地上演着。几乎每一个并不怎么样的民办教师,家里都藏着一位美丽的娇妻。
当然,这篇小说里肯定没有充分地叙述这样的事。小说叙述的是一个叫陶白的青年教师,从乡下考到了城里的大学,然后,几年后,从城里的大学又懵懵懂懂地回到了乡间做一个学校的教师。这里的身份转换,事实上是这个年龄的年轻人还没有一下子适应的。也就是说,他脱去了一个身份,又有了另一重身份。每一个身份的丢失或得到,他都觉得懵懂无比。他无法一下子对自己的身份产生认同。但这个时候,另一个更残酷的事情来了——
他身上的荷尔蒙醒了。
他需要在荷尔蒙里寻找到与荷尔蒙的相处方式,也必须在有荷尔蒙介入的前提下与自己相处的方式。
他到了这样的年龄。
这是没有法子的事。
但显然,这是没有人教给他的。
于是,迷乱产生了,纷乱产生了,杂乱出现了。
这就是一个人的青春时代。也许,这是一种必然。我的意思是,青春时代的到来是一种必然。
但我说了也许,那就是青春时代也许不必然产生纷乱、杂乱与迷乱。当然,也说不定的。谁的青春没有迷乱过,谁的青春时代没有荒腔走板过呢?
这样,我就要说到作品为什么取名《春天后面是夏天》了。
春天后面当然就是夏天。这是铁定的。
春天后面是夏天就是一种铁定的生活,一种刻板的人生。
但我要告诉你,这就是教师这种身份的人所要面对的生活,这就是教师这类群体的人生。铁定、刻板、规则、平静,没有波澜起伏,没有大起大落,没有悬念,没有高潮跌起,也没有波谷丛生。
试问,假如你遇到这样的人生,你该如何面对?
现在,我让一个叫陶白的年轻人遭遇这样的生活。
这一来,就让他的青春又带上了残酷的、荒芜的质地。
所以,我想写出纷乱、杂乱、迷乱和残酷的、荒芜的青春来。
你替我想想,我还能写出什么来?这陶白会怎么办?
小说的结尾没有告诉你。小说的结局是没有结局,也没有结果。一切都交给读者。我只想说,你想出来的结局,你所设计的小说结果,只要镶嵌上去,都是非常完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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