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火不相容的婆媳之战
黄一凡像一根救命草似的,出现的刚刚好,年前的困境,在新的一年迎刃而解都是自己的好运气。他成为了黄伊伊不用面对现实的保护伞。
一开始,黄伊伊也许以为,女人一旦进入婚姻,两手空空的接受另一个女人养育了几十年的儿子作为丈夫之后,自己所付出的代价无非是占着夫妻的名义,陪那个男人睡睡觉,在高兴的时候哄哄他。这样自己就会有多余的闲钱、闲时间,当个安分守己的太太了。何况黄一凡算的上是一个没得挑的完美男人。
婚姻让两人都享受了一把经济独立的快感。黄家有些钱,但一向都在婆婆彭慧手里揣得紧紧的,所以结婚买房之后,他们也倍感压力。加之后来很快黄伊伊就有了身孕,长时间中断了工作,黄一凡从小衣食无忧,靠死工资,应对变故,却束手无策。
“当真成全了一个做儿子的孝道,同时做为丈夫的你,便很难再取悦到妻子的欢心。”这是黄伊伊对黄一凡感到无奈时说的。
黄伊伊认识到黄一凡虽没有厚重的恋母情结,却有与她母亲有不容置疑的母子亲情。这是黄伊伊与他之间最大的禁忌,但凡,黄伊伊在言语间对他的母亲有半点差池或不满,在他眼里没有道理可讲,全部被否决,错的是错的,对的也是错的,母亲在他这个儿子眼里就是这么神圣不可侵犯。
这点让黄伊伊觉得很窝火,无处撒火不说,有时候还得假装大度。母爱过剩,就会激发人本能的控制欲。因此黄伊伊越是被压抑,就越是反对。她认同莫白的观点。“无论是那一种情感都应建立在积极,正面,平等的基础之上。不是某个女人极端的付出,也不是单方面的想象,爱情如此,亲情就更应该如此。”
最初有些小打小闹的情绪,黄伊伊也就认了,毕竟是近三十年的朝夕相处,又是血肉情亲。
而她只能像个第三者,被名正言顺之后,没有相濡以沫的基础,在伺候了他吃喝拉撒大半辈子的母亲面前,她还只是个外人。黄伊伊每次和婆婆彭慧说话她都不轻松,她会想着这句话肯定会令对方高兴才说,也许这样说会令对方误会而小心翼翼的说,总之凡事得思前想后才行。
买房是他们婚前就开始有的计划,包括蜜月旅行。黄伊伊还特意省下了首饰钱,黄伊伊无视家人的疑虑,为的只是婚后可以过上自在的生活,而不想整天守着一些婆婆妈妈的家常过日子。
她犹记得婚前,黄一凡信誓旦旦答应过自己的一句话,他说:“我才是一家之主。”虽然不是多大的权益,但换言之,就像是从此承诺了她在这个小家的尊严与地位一样。黄伊伊想,从此在家人面前,无论如何得给足他面子,她一定要保全他的地位,也就是保全了自己在这个家的颜面,从此他们两个脱不了干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相比拳脚相加,言语攻击也是伤人的武器。有人喜欢当面锣对面鼓的把话说清楚、有人却瞻前顾后的喜欢隔山打牛。其实彭慧什么都不用做,黄一凡就已对她百分信任,现在的刻意为之,不仅让黄伊伊里外不是人,也让两人的夫妻关系遭到破坏。如果长远来看,她是应该为儿子的婚姻生活担忧了。但站在个人的立场,谁顾得了那么多。
黄伊伊深刻了解到,婆媳关系逐渐向情敌关系似的靠拢,争抢一个男人,这就是一场有你没我,有我没你的战争。婆媳关系恶化是循序渐进的积累。把两个本不相干的女人拉拢到一个屋檐下生活,他们最初的关系在一场婚礼的洗礼下,也是纯洁的。也会有美好的初衷。相信所有的恩怨,被仇恨、厌恶的人、他们纵使千错万错,总有隐情,是被我们忽略的部分。
彭慧也羡慕过养女儿的人家。“小棉袄”这样的比喻也很暖人。她总会附合别人的说辞。“自家的女儿才会真的那样的吧。
重男轻女的传统观念被淡化,只是局势下的认同而已。真要是有的选,怎么都还是自己的儿子好。”这话听到莫白耳朵里,好笑了起来。“这不是没有如果吗?你的观点不成立。”
彭慧早准备过当好别人母亲的心理准备。她告诉邻居:“黄伊伊是被人捧在手心养了二十几年的姑娘,嫁到自己家,是在占别人便宜,没有亏待的道理,等怀孕生孩子更得花心思照料。”彭慧把这些话说出去的时候,挺当真的。
黄伊伊不像莫白是个对物质稀里糊涂懒得计较的的女人。她虽说不过分计较, 但也绝不会含糊。对于她而言,把自己嫁出去了,聘礼的多少关乎了她的颜面,很多时候绝大部分的人对未来的的保障就得依靠物质。她也不羞羞答答的,该要多少是多少,也不拐弯抹角,她是理直气壮,正大光明的要。在婆婆的眼里这样的儿媳多少厉害了,之前见面乖巧懂事的模样,算是看走了眼,还没嫁过来的人,也不怕别人笑话,跟卖身似的。无妨,现在还没进门,暂时也只好应了她的要求,忍了这一时之气,只有娶进门的媳妇才由得自己管教的资格。
都是要强又霸道的女人,立场的不同,分歧后的争论在所难免。
夫妻二人不作声响的有结婚的礼金和剩余的存款,付了新房的首付。且这件事也不声不响的彻底惹恼了彭慧。老人在心里嘀咕着,没有这刚娶进门的厉害媳妇,自己的宝贝儿子是干不出这事的。这件事让老人的心凉了一大截。这是老人第一次与儿子长久的分开生活,儿子不懂事被人贩拐骗般,令她的生活顿时失去重心。
彭慧赶去儿子和儿媳的新居的时候,刚好只有儿媳在家里。
“妈,您怎么来了。”
“伊伊,妈想和商量件事。”
“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你们买房的事情,我和一凡他爸本是不赞同的,你们年纪轻轻的,本来就积蓄不多,现在,稀里糊涂的把房一买,这不是让生活难堪吗?所以呢,我建议你们先搬回去住,把新房子高价租出去,等有孩子了,再搬回来,这样生活不就有保障多了。伊伊,你看呢?妈可都是为你们着想。”
“我不同意。”黄伊伊板着脸,态度坚决。
“你不同意?哼,你问过一凡吗?你怎么就知道他没有这个想法。”
“买房的事情,是我们婚前就协商好的,是不会改变的。你要是真心想帮我们,大可,先贷款给我们相信我们也不会拒绝你的。”
“你这是,在向我们要钱吗?”
“是您想帮,我不拒绝,您不帮,我们也不责备。”
“够了,不识抬举。黄一凡,是我的儿子,这事不由你说了算。”
黄伊伊也气的,转身回到卧室,丢下彭慧一人,以为这样她就会知难而退。
彭慧拿起手机,给儿子拨了电话。似独自在客厅伤神,时间过去快一个小时。黄伊伊又回到客厅,彭慧还不肯走,不知又要使什么招。
“妈,您不用再劝我们了,您看,我们的房子都装修好了。我们住着多舒服啊,您就放心吧。”
“是啊,你们倒是舒服了,有没有想过我们,我们就黄一凡一个儿子,辛辛苦苦的养大,现在你一来,她就不管我们了,你们的良心去哪了。我不过是想拉你们一把,非但不领情,还想赶我走。”
“妈、妈,您别误会,我没有赶您的意思,黄一凡是您的儿子,我哪有那个胆啊。”
“别狡辩了·······”彭慧说着说着情绪已经难以自控了。
看到一个和自己实质上毫无情感牵绊的老女人,在你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实在让人吃不消。
黄一凡回来的正是时候,当黄一凡推开门,正是彭慧的哭诉到高潮的时候。黄伊伊就知道这下自己和黄一凡的梁子结大了。招惹出婆婆的眼泪,这相当于在她这个做儿子的身上割肉,在她丈夫的身上划刀子。这一点完全可以从黄一凡因气出内伤,憋的通红的脸上看出。
“黄伊伊,你在干嘛?”
“一凡,并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你妈她······”黄伊伊只是想说婆婆心情不好来着。“啪”的一下,一个手掌已经落到了黄伊伊的脸上。黄伊伊恶狠狠的盯着,母子两个离去的背影。
“你就不能让着妈一点。”说完,黄一凡像个来救美的英雄,抓起他母亲的手,夺门而出。
黄伊伊觉的应了那句老话“姜还是老的辣”。新装修的房门哐当一声响之后,黄伊伊才缓过神来。彭慧被黄一凡拉着转身前,眼神里耀武扬威的窃喜彻底点醒了她。在黄一凡还没有赶过来之前,她绝不是这副受害者的模样,彭慧的眼泪毫无征兆,只是她自己处心积虑给自己加的戏份。现在也不难想不通为什么黄一凡会那么恰到好处的赶过来。
她先是摆出一副先礼后兵的架势,才切入主题,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黄伊伊和儿子回家同住,黄伊伊早有心理准备,纵使她的道理说得天花烂坠,黄伊伊依仍旧不为所动。
彭慧做为知识分子的那点涵养没有彻底的捆绑住她,所思所想在毫无分寸的言词里冲口而出。老人越说越激动,看起来像是有些红了眼,这让黄伊伊又想起,一次在农村见到的妇女,他们哭闹的时候,总是没有道理可讲,像个孩子一样在地上打滚,有的会故意往河里跑,且总有拼命劝阻的人。
在黄一凡急匆匆的赶回家,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也推开了她母亲眼里的那道闸门,洪水般的眼泪泛滥,婆婆的仪态让黄伊伊大为惊讶。眼泪不但是女人最好的朋友,可以为其出生入死,也是女人最好的武器。更何况从小到大,黄一凡从未见过母亲在她面前掉泪,他怎么习惯的了,母亲的泪沾到他自己身上。而这次哪怕事情过去再久,他依旧会心有余悸,对于母亲以后哪敢再有任何的怠慢和闪失。
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让黄伊伊措不及防。若自认倒霉也就罢了,怕是事情没有那么好过去,她现在是哑巴吃亏。黄伊伊觉得自己可以理解,甚至是原谅黄一凡那天在他母亲对自己恶劣的态度。但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却没有一个字的关心和问候,是不是有点太过了。一气之下,黄伊伊就不作指望的搬回了娘家,躲得一时的清净。
《莫忘·初心》(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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