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手度己,放手度你
回到日照这三天,是值得骄傲的,不在于每天约了不同的姑娘,也不在于是老友还是新欢。而是在于这座城市,配合着她们的纯粹,所带给你唯有故乡才能有的安稳。
我说,我想在胳膊上纹一个纹身,不要图腾,只写一个词汇就够。用藏文刻一个故乡。帮我记得,这片生养我的土地,给我二十几年每一笔精致的雕刻。
我隔着八百公里,越过山丘,跨了黄河,回来拥抱这片海。好像,夏天所有的故事,也都是从海边开始。
日照海岸,没什么值得惊艳的地方,没有三亚那么多碧蓝,也没有厦门那么多故事,只是比大连的少一些沙砾,比青岛的少一些青苔。
但这依然是我的故乡。是所有旅程的起点。
初次相见,是在母校依然书声回响的教学楼前,只是比起曾经,少了见证了我们成长的杨树。或许,是它太锋芒毕露,所以短短十几年,就从羸弱的树苗,一下盖过了五层教学楼的高度。也可能是它太茁壮,抢了学生在课下挥舞太极的广场。总之,裸露的年轮,清晰的提示着它们曾经存在的痕迹。
初次相见,是在哺育过我,也同样喂养了你的土地上。只是彼时,我们都成了这个学校里如同白杨一样落幕的人。你一身绿色的夹克,站在大巴车后,与这个有些拥挤和忙碌的校园里的所有的人,都不太一样。
初次相见,说实话,我并未在意你。因为我觉得,你不好看。
可是你要相信,我们的世界,可不全是初见的模样。
在意你是在济南嘈杂的餐厅里,你依然同一套衣服,同一个姿势,一如初见你的木讷。
只是你换了一个更合适你的发型,便在人群里灼灼发亮。一如二十八岁未成年里,倪妮的样子,让我惊喜的有些说不出话。
可是,只你一个样子,再好看都未必打动的了我的骄傲。我并不热络,我有属于我这个年纪,不同你一样的张扬,我给包括你在内的大多数人,更多的是寂静。
那么,是怎样开始的呢?
或许你以为我又会说,有趣的灵魂相互吸引?不,这次一定不是的,因为我知道,你是个要好好读书的无趣的姑娘。
应该是做为一个过来人,领略过长路漫漫的孤辛,我看到你一如我三年之前的样子,所荡起的涟漪开始。
一定是的,从我带你在夜色十点的潍坊城,遍地去寻没关门的火锅店开始的。
其实,我真怀念那时候,我们真诚还有些拘谨。
就那么维持着黄金分割节点微妙的距离,冬天有些冷,我们却谁都没有刻意靠近。走的不急不缓,好像饿也不重要了,就沿着地图的朝向,好像去哪里也不重要了。
终于在冻得瑟瑟发抖的大街上,拐角找到了那家灯火并不热烈的店,好在煮肉的锅,是我喜欢的样子。
有些臃肿的男老服务员,一脸中年男人的邋遢相大腹便便的问我喜欢的口味,我绅士的问你吃辣吗,你一句话,惊艳了那个夜色,也延续了此后我们所有相遇的轨迹。
你说要辣,变态辣。
然后我们又在麻汁的小料里面,倒满辣椒油。
所以一晚上,也不知道是辣,还是冷,我们擦嘴用的纸巾,远远赶不上醒鼻涕用的多。
故事的开始,总是充满惊喜和浪漫。一如咱捧着吃撑的肚子,走出火锅店的那一刻。你说冷,然后忘了是谁开始,我们开始挤在一块压着暮色深邃的马路。
我问,要抱你吗?
你没心没肺的笑笑,不,你可别撩我。
很多事情的开始我记不真切了,唯独我知道,这一句话,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很坦诚的承认,在你说这一句话之前,我与你,也仅仅就是君子之交。
那是什么开始走跑偏的呢?是我在房间里倒了两杯白水,跟你说我找地买的星巴克?还是从我给自己取名叫王吒呢?
其实,你也是个奇女子,你成了历史上第一个中途退场的选手。你的明目张胆,确实让我瞠目结舌。
我好想跟你说些什么话,可是姑娘,你的刺扎到了我的骄傲。
所以,我又用了渣男那一套除非爱,要么爱,要么删的路子。
果然,我顺理成章的成了你通讯录里的陌生人。
本来故事到了这里,就该结束了。
可后来为什么又峰回路转呢?这个我是真忘了,或许是你从别人那里再提起我的名字,或者是我还觉得,你有那么丁点的不同。
你背着所有人,又偷偷溜回济南,彼时,你失恋又恋爱。我像是傻掉了一样,就那么惯着你的疯狂,你死乞白赖的叫了声哥哥,我就偷偷撂下一车八十多个学生,拖着行李箱跟你步行三公里去满世界找肉。
最终在不起眼的巷子里,找到把子肉这么温暖的宠溺。我承认,你是我见过最爱肉的姑娘,没有之一。
所以,当你骑着小破羚羊的踏板车,带我绕行在沿海的公路上,我的手触到你泳圈一样的肚皮,我一点都不惊讶。
姑娘,你所有吃过的肉,总会用另一种方式还的。
对啊,我们为什么会骑着瘦纤的摩托车,出现在百里之外的海岸呢。
或许是岁月的相遇,给了你一个别出一格的我。
从那个冬天开始延续,你每段日子,都会从我留言板上给我说话,好像并不需要一个准确的回复,你沉缅的,是曾经我给你的一段宠溺。
但是,总是这种原始而粗犷的行动,能够打动我内心最薄弱的防守。
伴我成长的这十年,我删过无数条说说,清了无数张照片,唯独留言板的最后一页,还是我初中开始的心路历程。
所以,这种并不热烈的热络,就成了我眼里,最好的想念。
当我刚刚踏进青岛的时候,你就给我说,终于盼到我回来。
我说,你是想念你变态辣的火锅吧。
其实不用你承认,从你快要追上我的体重数字里,我就能读懂你期许的含义,一顿肉能够给吃货的意义。
但是,我日程真的很紧张,我没想过要去见你。
直到空间里看见你又剪短的头发,便再也按捺不住了。
我在想,究竟你有什么神奇的魔力,能够让自己的每一次细微的变幻,都那么惊艳。
于是,我跟你在深夜十二点才敲定约见的日程。我问你,要多早见面,你说越早越好。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你俏皮的样子。
然后,为了不辜负你的期许,我跟妈妈打好招呼,说走前叫我起床。
或许真的是太多日子没有睡好,积累的神经衰弱。我竟然在梦里梦见你说要跟别的男孩去过情人节,然后在清晨我妈叫我起床的时候,跟她说我不去了,我想要睡觉。
得亏是睡着了,看不到我妈的表情,不然她一定会窃喜,寻思她儿子怎么转性的这么快,为了睡觉,连姑娘都可以爽约。
然后突然迷迷糊糊的接到你叫我起床的电话,突然才寻思起怎么回事的时候,我妈开车走了,没人送我。
然后迅速的洗刷,然后徒步去赶车,我想想都觉得自己好笑。
还好,在见到你的那一刻,有种起封发酵的老酒的惊喜。
原来,岁月不仅慢慢的把新欢熬成了旧爱,经过时间雕琢,反而愈发甘醇。
一如我们,不用说一句的客套,两个叠加起来将近三百斤的体重,就那么跨在车上,不问去哪,只随便挑一挑路,走到头便好。
从路上,我们聊起这些不在彼此身边,各自为伍的故事,不突兀,反而有些重温一遍的美好。
但每一条路,都有一个尽头,那就是我们谁都不想走到的终点。
好在,所有的故事,都是交叉发生的。
当看了满眼的山川和河流,我们总是会想起海。
那是我们都曾熟悉,也都未曾好好感受过得故乡的海岸。
我们都曾质疑过屁股底下的车子,我们也都曾怀疑过我们漂洋过海的能力。
可当身边,换做是我们的时候,两个神经质就容易搞成一对神经病。
当羸弱的小羚羊骑着你,追赶上轿车的时候,我强忍着快要颠碎的屁股,跟你说一声,牛逼。
你甩了一下已经被风吹成枯叶的头发,跟我说,如果有辆奥迪开就好了。
我沉默不语。
是啊,如果有一天,我开着奔腾而过的汽车,行驶在这路上,车后座是温柔的妻子抱着熟睡的孩子,那时候,我将准备好一头白发,我将越来越像一个父亲。
那时候,你应该也会是别人的母亲。
那时候,我们都有了行走不同国度的能力,我们都变得富有和慈祥。
但是我也知道,那时候,我会怀念起今天,我坐在破旧的车上,你带着我骑行漫长海岸的勇气。
就像此刻我坐在你的车上,想起初中时,跟小伙伴们一路颠簸,坐车去海边的那份少年时光。
时间一往无前,愿你不负光阴,有你今天的纯粹和勇气,有我一直喜欢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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