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上了初中,儿子与小学要好的小伙伴分开了。
上周末,两个小伙伴聚在一起,玩得很尽兴很high,看到他们开心模样,小伙伴的妈妈禁不住说:“这样在一起的机会以后恐怕越来越少了,怀念以前!”
我深不以为然:“这有何难?现在开始鼓励娃娃们好好努力,将来争取考同一所高中,以后争取上同一所大学。”
“不难?这,很难吧!一起长大的朋友你身边还有几个?人的一生不可控制的因素太多太多,有时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未来的事情真不敢轻易许下约定。”
我想争辩,想想似乎又无以辩驳。
(二)
中学时,我有个好朋友—惠。
我们两个人的家住在两个方向,不同路。在学校就成天腻在一起,每每放学还要你送我我送你,小姐妹的私房话儿总也聊不完,每天总要绕一点弯路分别才甘心。
有时提早放学,我们便结伴去淮坝子。人往草地上仰面一躺,随手折根草搓弄在手里。傍晚的阳光温和地铺在我们身上,远处麦田麦浪翻滚,从淮河那边吹过来的风夹着麦香,凉爽爽,甜丝丝的。我们徜徉在天地之间,沉浸在两人专属的小小世界里,谈学习、困扰与迷茫,也常常憧憬我们的未来。我们约定将来上同一所大学,去同一间公司上班……
偶尔她会问我:燕儿,你说将来我们会不会分开?那时,我嘲笑她—你比林黛玉还多愁善感;那时,真的觉得没有什么是可以把我们分开的。你看,我们彼此有对方家的电话,又知道对方的家。我们心里有对方,又随时可以去找对方,怎么会分开呢?
没想到是,没过多久我的家从蚌埠迁居合肥;没想到的是约定好的每周一封信未能坚持多久,就因各种忙中断;没想到的是若干年后我去找她,她的家已经被拆迁,不知搬往哪去了。
从此,我们之间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再无联系。
(三)
如果说是命运隔开了“惠”与我,那“秀”呢?
六年前我搬进米兰公寓。
有天,走在送孩子上学的路上,邻居“秀”突然以一个帅气地电动车急刹动作出现在我面前,“快上来,要迟到了!”然后不由分说地把她儿子拎在前面,把我儿子放在后面。
这女人心真“大”。三个人挤一台那么小的电动车,不怕交通事故么?我们尚且不熟呢。我久久目送她们离去的背影,内心敬她是个汉子。
后来,我发现秀基本上只有两个表情:微笑与大笑。再后来顺理成章地开朗自信的她拿下了别扭星人—我,我俩成了好朋友,常约在一起腐败。
两年前,我买了房子,搬出了米兰公寓。新买的房子距离米兰公寓不远,只有两三站路的脚程。
搬家之前,我们反复与对方交代:搬家以后要常常联系,走动。这么近,不要辜负友情。
两年过去了,秀一直在我心里,同时我深信我也在对方心里,可我们真的没有联系过几次,唯一的一次见面是在公园里偶遇。
公园的那次见面,我们之间似乎有着一种默契,谁也没有责怪对方为什么不和自己联系。她见到我第一句话“瘦了。”我笑。她又说:“我一直有关注你的微信。”“我也一直有关注你的。”拉住的手松开又拉上,从孩子到彼此身体统统问了一遍,分开时还是那句话:“常联系呃!”“嗯,常联系!”
(四)
做了母亲以后,假期妈妈们几乎所有的社交活动都是围绕家庭与孩子的需求进行。住在米兰公寓的日子里,我们两人的儿子常常一起玩,儿子们在对方家吃饭是常有的事情。无需刻意,我和秀自然而然地常常碰面,孩子们的紧密联系给我们之间的革命友情添柴加火,经久不熄。
她的孩子比我儿子大两岁,分开后次年就升入了课业繁重的毕业班接着升初中。
我呢?匆匆而逝的两年里,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琐琐碎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说出美好景愿的每个人都有履行约定的心意。时间与空间转变后,背负各自社会责任的我们,没见面,少联系,不是心里没有对方,而是身不由己。
也许没有实现的约定,会带给我们落寞与失望,但我仍愿与你许下约定。
人的一生变数很多这无可避免,但两人心心念念一心共赴前程与未来,这曾经共同拥有美好景愿的这份美好,不会因为没有实现约定而有所改变。
正是因为人的一生变数很多,此时未圆的约定未来仍有成为实现的希望。孩子们汇聚名校的愿望真的很难,但只要现在好好努力,谁说一定不行?也许不经意的某一天我与惠会不期而遇;等到孩子长大后我与秀相约麻将,那也说不定。
约定存在的意义绝不仅仅在于它是否能够实现,而在于它给了我们新的人生目标,给我们去实现新的人生目标的积极动力,让我们对未来的生活有了更多的希望与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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