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倜唐的第20号心灵馆
1
这两天想到一句话，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年轻人理想破灭很简单，要么没有成就感，要么看不到希望。
昨天晚上，收到一个很久以前的同事Y的群发微信：很高兴在魔都认识各位，我打算回四川老家啦，希望以后经常联系，盼好。
看起来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告别语，心里却觉得很沉重。
印象里，这个人属于那种强烈想在大城市熬出头的努力boy。当年共事的时候，我们的工资都不超过三千块，在一线城市里，这是连服务员都不如的底层薪水。
所以，人员流动特别快，真正是铁打的公司，流水的员工。
公司里年轻人多，因为待遇实在辣眼睛，热情消磨的也快。十几号人里，Y是最拼的那个。住着最简陋的合租单间，吃十块钱的盒饭，都挡不住他跑业务的热情：一天可以打2000个电话，产品介绍比自己的名字记得都熟。
那时候他总是跟我们说：看着吧，总有一天，我要在这里买房子，赚大钱，把我父母也接过来。
那时我们都相信他做得到。
想想他今天离开的选择，能体会这几年里一定有很多艰辛，最终，向这个城市举起双手投降。
像绝大多数在上海打拼的人一样，挤一个多小时的地铁，做一份事实上永远超过8小时的工作，吃着廉价的外卖。即使这样，晚上睡着之前，还是不自觉地想前程、薪水、直到胡思乱想的未来。
一年前有个片段到今天还记得清楚：晚上的10号线，没什么人，对面是一对看起来青涩的小情侣。女孩子兴致勃勃地说起几个刚认识的朋友，都进了待遇不错的公司，打趣男友要不换个公司吧。男孩子一直不说话，后来小声说了句：
我也一直在努力啊。
对啊。我们都在努力。但几年过去了，可能还是只能跟父母，小女朋友说：抱歉，我真的一直努力的，只是，还混的不太好。
2
我们身处的这个时代，对年轻人来说，看似资源丰富，其实贫瘠无比。
可能你通过互联网、电子设备获取信息的速度快了，信息量变得超级大，或者你能轻而易举就聆听到一个成功者的“经验之谈”，一个小时就能满嘴商业模式、资本变现、互联网＋。
但真正的资源不是这些嘴炮资本。在一个流量、用户、物价、房价都明码标价的趋势下，那些听着“有志者事竟成”长大一心干大事的乖宝宝们惶恐了：
创业？创个p，有想法没合伙人没钱，根本没有实力去和别人竞争，做差异化；
打工升职？的确有一小部分人靠这样站稳脚跟，但更多人最多只获得了生存；
遇上老板难伺候，恭喜你，想顺顺利利拿点钱吃饭，估计还得学会忍气吞声。
就像如果你遇到了咪蒙这样的老板，支使实习生拿个5趟外卖，年轻人私下里抱怨了几句，还要被放到毒鸡汤里泡黑点，扔给一干粉丝鞭挞。顺便，还得把这点小情绪，上升到影响老板宝贵时间，和公司经营盛衰上来。
钱没赚到，所谓简直千万的吸粉经验估计并没教，反倒让这个小姑娘才当实习生就臭了大街了。多牛逼，想想都怕。
有点扯远了。回过头来看看今天的我们。
我常常觉得，今天你去北上广这种大城市，不能听信二十年前来到这里那些人的说法。因为，以前房价真的不算高，他们通过小十年的努力，能把脚跟站的稳稳的，有了原始资本，炒个房在今天顶得上一个小企业一年的盈利。
今天不同，当你打定主意去大城市闯荡，要带着双倍的脑子，三倍的情商和智商，最好英语熟练，技能多元，这样，能找到合适工作的概率，才能提升一点点。
因为越来越买不起这里的房，不努力，租不起也快了，不努力，没饭吃就得卷铺盖走人。
我有一个朋友，三年前一起来上海，前两天吃饭，我们还在说：
真不敢想象三年前什么都没想就过来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3
朋友小 A，五年前和女朋友一起来上海，打算拼命赚钱，在大城市安家。后来他从五千块的薪水变成了月薪一万三，她女朋友，从他的女朋友，变成了一个有五套房本地人的老婆。
两年前，我在徐汇和朋友聚会到凌晨一点钟，街上的车特别少，我站在路边等红灯。
旁边突然凑过来一个背着大包裹的陌生青年。
红灯特别长，他站了很久，突然跟我说：兄弟能借根烟抽吗？
我递给他一根烟，他就不停问我，在上海做什么比较赚钱，我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一时有点搞不清楚他的企图，但感觉深夜陌生人，怎么想都有点不安全。于是随便指着旁边的大楼说，去这里应聘，成了的话少说几千块吧。
他赶忙道谢，自己念叨：人家说这里好赚，我从陕西借钱过来的，能赚钱就好，能赚钱就好。
讲这两个故事，其实只想说，很多人在大城市挣扎求存，一边努力，一边还在失去。
像是小A想不到会分手，陌生人错以为这里寸土寸金，白手可以轻易起家。
但，灯红酒绿，当初爱你的人，来到这里就不愿再等了。烟花易冷，寄托越大的希望，在这里收获更大一坨失望。
这不再是付出，而是代价。所以逃离北上广其实一直都存在，从来没有停过。
你经历过，才会明白这种经历带来的惶恐不安，迷茫无助，回家可能都算不上是一条出路，但失去太多，想来总比伤心地强吧。
4
情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留在这里，包括我。
资源看着多其实少，努力伴随着失去，付出变成代价，还未必会成功。
即便这样。
因为，我们开始学会在年轻的困局里，动脑子。比如积累资本，先求独立生存，再求实现理想，比如不停止努力，更不停止学习。
失去过，痛苦过，迷茫过，挣扎过，最后转了一圈，发现被这里剥了一层皮，自己也变得崭新了。
大概在这样的过程里，因为努力，还是有我们喜欢的样子。
真正能面对困难还笑出声来，有条不紊地去解决问题。真正能比过去更耐得住考验，过去觉得艰难的事情今天不再觉得。也真正得到了我们在二三线城市里可能一辈子也长不到的见识，阅历。
像我一位朋友说过的，这些东西还换不来钱，换不来发展，甚至不能当一口饭吃。
但总有一天，它会让你的努力有价值的。至少我们相信。
像《阿甘正传》里，珍妮告诉阿甘，跑起来吧，一直跑。
三五年努力如果还没让你出头，那就是还不够，还要多一点。
若是以十年作为一个有意义的跨度，我们可能避免不了，十年前的今天，我们还一无是处，四处奔波。
我们甚至也保证不了，十年后能飞黄腾达，做上人上人。
但十年过去了，我们一定可以骄傲地告诉其他人：
是的，这十年，我从没有羡慕过安逸，向平庸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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