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居梁在哪里?”苏沫冲上前一步,好似一个愤怒的母狮。周寅吃惊地看着她瞳仁里溢满的怒气,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章居梁在哪里?他哪里都不在,而是独自回到了京城。他甚至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不知道苏沫早已被他掳上了这艘画舫,并一路向南而下。章居梁曾一度和春樱有过飞鸽传书。但是当穆戈尔发现了他们的通信方式后,早已拦截书信,并有所伪造。为了留住苏沫在颍河,章居梁告知苏沫回京的书信故意改成了他仍留在林淄等待的信息。
就算他不走,周寅也不想杀他,不想他做什么。只想让他知道自己苦等的人,又心甘情愿地回到了自己夫君的身边而倍受打击。
周寅原以为自己有这样的能力能让果沫儿——不,能让他的侧室苏沫心甘情愿。但此刻,他有些怀疑,也许,这很难,甚至不可能。
苏沫的手指陷入周寅手臂坚硬的肌肉里。记忆中的她如此娇弱,穆戈尔甚至在来的一路上告诉他,她又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身体虚弱到什么程度。但现在,这个女人像一个捍卫领地的母狮一样,坚强而有力,愤怒而可怖。
周寅想,这就是爱?爱情可以让女人美丽、温柔,也可以让她强硬、凶悍。
“他回去了——”周寅木然地喃喃。“回到了京城。”
“回去?”苏沫愤然的眼神开始慢慢转成了困惑,“他——没有等到我,怎么会回京?”
“我不知道——可是,他确实回去了。”周寅突然冷笑起来,“沫儿——也许你对他用情至深,但他未必如此。”周寅从袖袋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她。
苏沫展开,看到上面只有寥寥数语:“我已回京,请耐心等候,或十五日返。章居梁”这张纸条甚至没有说明离开的理由。苏沫认得,这确实是章居梁的笔迹。她垂下眼帘,细白的贝齿轻轻嗫着红唇,肩头微微抽搐。
周寅看着,心头像是被利爪刮了一下。他故意撇过脸,继续冷冷道:“没有一句说明,就这么突然离开——你认为,他会多将你放在心上。”
苏沫抬眼,张了张嘴——她问自己,他还能因为什么离开?也许只有一个理由——金曌宫的阮沁彤需要他。
苏沫唇角划出一道惨淡的弧线。似笑非笑的表情,眼里蓄满泪光。她想,自己终究抵不过他心头最初所爱。
“沫儿——难道,你还要痴心错付吗?”周寅慢慢走近。
“那又如何?”苏沫淡淡,“他说过,他会回来——就算他不回来——我们,也不可能。”
冷风夹着雪粒子又簌簌落到两人的肩头。她一脸冷色,冰冷的回绝像一道冰柱彻底凉透了他的心。
“好——很好——”周寅怒然挥起手劈向她的面颊。一道冷厉的掌风划断了她鬓边细长的发丝。“从今以后,就像你说的,我们再无可能。我不会再爱你。可是,侧夫人——不管如何,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他愤然而去,扬起的披肩扫了她一脸的雪沫子。苏沫呆呆地凝视着手中的纸条,浑然感觉不到空气中的寒冷——你,真的还会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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