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我们生活的世界背后,有很多平行的世界。他们同这个世界一样,存在着这样一个我,这样一个你,这样一个他或她。只不过,虽然拥有相同的面容,但是发生着截然不同的故事。在这个世界里,你我相遇,留下伤痕,然后带着伤口继续往前走。在另一个世界里,你我形同陌路,连认识的机会都不存在。你宁愿相信这个是真的,因为,至少可以欣慰地感觉到,自己是幸福的。
彼岸花,原本是用来引魂的花朵,却是如此鲜艳。看过无数照片,却从未亲眼见到过彼岸花。这种妖艳的花朵,总是给人死亡的气息和魅力。看到它,仿佛像是见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景象,思绪中,会残留在那边,往往回不过神来。
死亡与离别的意义其实不太大。因为有些离别,就是不再相见,便也可算作是生离死别。这种杳无音讯,显得太过残酷,而人往往都是寂寞的动物,因此寻找温存,便是所谓的本能驱使。当你无助的时候,翻开手机,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听到熟悉的声音的一瞬间,依赖感便产生了,这种感觉很奇怪,它一旦发生,便是一场无可躲避的狼狈。
你依旧能清楚地回忆起每一个细节。在那个炎热的夏季,你穿着雪白色的T恤,上面有着简单的不规则印花图案,浅蓝色的牛仔裤,一双球鞋,穿过五个街区,仅仅是因为他的一句我想见你。那种感觉,直到他离你远去,都没发生改变。如今,七年后,他的一句我想见你,又一次牵动了你的心。
至今留存于心的那一份执着,并非因为距离而消除。也许是见证自我青春烙印的轻狂和内疚,虽然爱已褪色,甚至变成透明,只残存下了责任,推动着你前行。你知道,与那个人之间的感情已经超越了爱人的存在。相遇与离别,简单的五个字,却可以滋生出了牵挂、思念、理解、相伴、误解、争吵、冷淡和沉寂。
你与他依偎着,互相倾诉,大多数时间都是你在说话,好像要用短暂的几十个小时,将这一生都诉说完。而他,一直在沉默。然后你们互相点燃一支烟,不约而同地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深夜,咖啡店已经接近打烊的时间,你却不知道在何时沉沉睡去,手中还夹着未熄灭的烟。
再次醒来,阳光刺痛了眼睛。你依旧在他怀中。两个人相爱,身体和心灵便会产生激烈的碰撞,希望彼此有一个融合。时间久了,这种融合逐渐凝固,激情冷淡下来,变换成一种不可或缺的呼吸。这种呼吸深入到生活的每一部分,嵌入进每一根神经,即使没有肌肤之亲,两个人之间已经产生了默契。这种默契的培养,需要的是时间。如今,你依旧能感受到这种默契,即使你与他已分离多年。
你看着他带着胡渣的脸,浅浅地笑了。阳光洒在房间里,温暖而明亮,映衬着你的脸色很美。他静静地看着你,脸上带着浅浅地笑,眼神里依旧流露出温柔。你知道,前一个晚上,自己睡得很安稳,治疗了你多年的神经衰弱。而身边躺着的这个人,才是你真正的药丸。
你们像从前一样,牵着手走在你陌生的城市。他在这个城市已经生活了一段时间。他说,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生活的城市而已,我要在这里扎根。你轻轻点头说好,便不再说话。这句话的意思,是两个最后的判决。穿过繁华街区,一个偏僻的巷子里,他找到了你垂涎已久的食物,看着你狼吞虎咽地吃完,心满意足地起身结账。
时间是毒药,不断接近死亡,却没有退路。你坐在候车室里,他帮你提着行李。你倔强地接过来,说我自己可以拿,他便不再勉强,很适时地收回了早上的温柔。你转过身去不看他,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在那一刻,你懂得了。你经历过的那些撕扯、悲恸、转身、都会化作心中的一道坚强。那一句“我想见你”,牵动了多少人的心;那一句“再见”,又是一个轮回的开始。那些曾经的过往,熟悉的背影,都在此刻,变得真实。你知道,擦肩而过,是最令你遗憾的事情。如今,已经都回不去了。目送你上车后,他转身离去。你知道,在你哭泣的时候,他偏过头不去看你,心里也会有不舍。这种不舍,也成为了两个人心中的默契,现实总是如此残酷,没有什么事物是不能被它拆散的。你们互相挥手道别,他转身离去,与你流露出同样的眼神。坐在旁边的中年女子抱着孩子问你,你丈夫送你吗?你说不是,与他只是故人,过来探望而已。
在那一刻,你领悟。有些人,他在你的心里,但是已经消失在生活中。他是对的人,出现在对的时间,你却平淡地离开了他,没有一丝抱怨,也不存在一丝怨恨,理解和包容这种离别,只留存于成全在其中,即是你对他的爱。
其实,你们到现在,依旧是相爱的。只不过,这种相爱融入了你们各自的生活当中,这种离别式的相爱,比那种相遇式的相爱更加坚固。
合上书,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短暂的梦,书中的主人公,便是梦中的自己。而照射出来的光线,在现实中显得格格不入,便多了一个词汇,叫做幻想。
不安也好,伤感也罢,并不是对自己的不自信,而是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爱情,这种爱情,或许早已不能定义为爱情,而是超越了爱,是在爱情与亲情之间存在和发生的。这辈子,注定不会拥有它,也逾越不了,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它灿烂地绽放着,就像是眼前的彼岸花。
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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