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岁那年,我读初二。
我不是一个好女孩儿,我跟学霸眼中的坏学生一样,拉帮结派,认哥哥认姐姐,但我唯一与他们不同的是,我从来不打架。不打架的原因有两个,打架有损我在同学老师与家长面前的形象,二是我真的害怕被揪下来一撮头发来,疼。我喜欢说脏话,喜欢恶搞同学。
他叫何庆,是我生命中的贵人。在同一个班级时,他是副班长,品学兼优,用时留着平头,眼神里透着自信与坚毅,他善良。
我与学校里学霸类的很多同学都是朋友,他们没日没夜的学习,我偶尔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学习,因为我也想上一所好的高中。因为我只是学着他们的样子,所以从来都在抱怨着为什么努力了还没有结果。何庆是班级里既聪明学习又刻苦的同学,他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我虽然排不了倒数,也只是在中间而已。
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简短的话来描述我们的友谊,大概就像是你,在责任心特别强的时候,总去伸手拉一个扶不上墙的人,希望他能因为你的努力而改变。在何庆的眼里,我大概就是中学时代里他要扶起来的那个人。我喜欢他的善良、坚持与严厉。
七年前的我还无拘无束,口无遮拦。像我身边的人一样,喜欢喊着对方家长的名字到处嚷嚷,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滑稽幼稚。
下午放学了,我跟何庆沿着学校的砖路向校门走去,又蹦又跳,满心欢喜。不知怎么,我就是想起了他父亲的名字,钢具。经过我的一番联想,钢锯这两个字在我的脑海里跳来跳去,越发地好笑。伴着秋天的那一丝丝惬意,我看着他脱口而出:钢锯!哈哈!我嘲笑又炫耀的语气让他这样一个君子无奈,就笑了笑。而我像是找到了什么乐子,在学校那片空旷的小路上嚷嚷了起来。
他见我到处嚷嚷,立刻停下了脚步。“许文婷,你停下。”我真听话,笑声止住了,正要听他会说些什么。
“我跟你说,别总喊人家家长的名字,你不觉得那样很不礼貌吗?”他先是反问道。
“为什么啊?”听到他提起礼貌二字,我立马红起脸来。
“你叫我爸名字我也不说什么,你到处嚷嚷别人会觉得你真没有教养。”他皱着眉头一本正经的跟我说着,我的脸越来越烫。“你看看你,跟后面那些混混都学了些什么!你们都把丢脸当做耍威风?你要是继续这样,就别跟我做朋友了。”
“我知道了”。听到他说我没有教养,不要再跟我做朋友,这样的话给我内心重重的一击!从来都没有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啊,从来我都是跟朋友们一起相互呼喊家长姓名的啊。我知道我错了,虽然很尴尬,脸很红,可是我知道他是君子,我应该听君子的话的。
从此以后,我便开始注意自己的言辞,一株友谊的小苗在长大,而他在我的心里开着花。当我习惯性的喊出大人的名字,我便看他,他便瞪我,我便闭嘴,他便皱眉。就这样,我比任何人都痛恨听到别人口里的脏话,越是痛恨,越是斥责当时被自己成为恶心的行为。至此,我不曾说出一句脏话来,不曾能听得别人一句脏话去。
同是初二,我恋上了打乒乓球,没想到一向将心思放在学习上的他竟愿意陪我练球,一下课,我们就一同拿着球拍奔赴操场。天气真热,我们总是大汗淋漓的从操场回到教室,满脸汗渍的从教室跑到操场,十分钟的课间真是不够过瘾。
星期五的一个下午,我们约定放学不回家去操场打球,可是放学后学生不被允许在学校逗留,他淡定的说,没事,我们打我们的。当天放学后,我和他迅速收拾好书包跑去操场。真好,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是新手,还不太会打,甚至连发球都有百分之五十的失误率。他啊,真是耐心,顶着大太阳陪我练球,那时候,可真尽兴。看着阳光下的我们,来回跑动,挥汗如雨,真美好。
不出半个小时,学校的主人就来操场“清场”,我们紧张在松树后躲躲藏藏还是被主人发现。主任问我们在这里干什么,我们才亮出球拍示意我们在打球,主任说明学校不允许学生逗留让我们离校,我们应允后主任才离开。可我们正玩的开心怎么会乐意离开呢?于是何庆和我没隔十分钟就能和主任在操场玩起躲猫猫的游戏来!最终主人无奈,不得不放出大招:“你们两个哪个班的?再让我看到就找你们班主任了。”果然,学生还是最怕班主任的,我们也不得不带着遗憾离开学校。
星期一了,“上个星期五,有一个男生引着一个女生在操场不回家,三番五次劝说无效,现不提名批评!希望这个男生和这个女生注意!”主席台下哄堂大笑。果然,主任是要在升旗时批评我们的。周围站着的同学都在看我,我开着他,他看着我笑。真美好。
终于,初三到了,我们不再有那么宽裕的时间来打球了。准确的说,是他没有时间了,于是只剩下我一个人跟格格不入的“帮派”玩闹。时间久了便开始觉得无聊,是不是我也该考虑一下我的中考?可是我的数学和化学、物理那么差,又不敢去问老师,又怎么学呢!何庆不再陪我打乒乓球,不再陪我聊天,他只是总是在认认真真的写着题,从此,我也学着他的样子,伏在自己的座位上认认真真的写着。
有一天他发现我学习的吃力,也发现我贪玩的心态,竟命令我每天放学回家后必须写一份卷子,他会用早读的时间给我讲解。每天下午我在一份份百分之四十不会的题目中挣扎,也在和他一样考上高中的梦想中活跃。时间真快,一晃就到了中考,细数他讲过的卷子,他为我布置过的作业,灌给我的鸡汤,给我的鼓励,这些事情竟陪伴了我一年,助我在中考考场上超常发挥,能上我们市的任何一所高中。
去学校查分数那天,我没有见到他,却见到了等我一堆“酒肉朋友”,我看到他们,径直走了过去。还没等我开口,其中最为温暖的一个男生说:“我们这一群,就你一个人考上了,高中以后好好学。”就这样,我们散了。
直到填志愿时,我才见到了他,是在我的家里,他同我高中毕业的老师一起来我们家里招生。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不仅仅是自信与坚毅,还有愉悦。那天他说,打算报哪个学校啊?真的,我心花怒放。
时隔五年,我们却早已没了联系方式,倘若你幸运看到这里,我还是满心欢喜的说声谢谢你,愿你在不知名的远方事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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