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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5.15 周三 有风
黄昏是一点一点倒出来的，像是被谁不小心打翻了的一只瓶子，瓶子里的水，或者是彩色的饮料，无声无息地，就流淌成一条瘦瘦的小河。
黄昏来了，忙忙碌碌，喧喧闹闹，风风火火的一天，又结束了。
窄窄的走廊里，一阵喧嚷。这些坐在拥挤教室里的少男少女，此时此刻，也终于获得了一天里最宝贵，最奢侈的自由。
他们背着塞满了书和作业本的笨重的书包，正三个五个站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着一天里的新鲜事，悄悄地讨论着某一个人。
他们的身体深处，仿佛安装了一台永动机，一刻不停歇地高速运转。他们，似乎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疲倦。
走过毕业班的门口，门是敞着的。教室里，还有很多同学没有离开。按照学校安排，这些准毕业生，必须要上第一个晚自习。
这是初夏的黄昏，来得晚一些。虽说已是一晚，教室里的光线，并不昏暗。讲台上，坐着一个女生，她低着头正盯着电脑屏幕，多媒体上传来一个清晰的男声：“玻璃管，我们需要……”
这些学生，在看实验操作视频。
现在的中考，除了传统文化科目需要考试，现在，包括音乐、体育、实验、信息技术等操作性很强的科目，也都列入了考试范围。
这是好事，却也是一种不言而喻的压力。
自己做学生的时候，最不愿意上的，就是体育课。如果仅仅是百米跑，或者鸭步走，都还好说，最害怕的是，跨栏跑，跳山羊和跳高。
我这人，天生属于滞笨者，手脚动作超级不协调。所以，面对上述体育活动，往往犹如大难临头，惶惶恐恐，心跳加速，几乎要从胸膛中破膛而出。
那时，唯一的好处是，实验只在平常课上做，不考试。体育考试成绩只作为参考，不是硬性要求。至于音乐啊，美术啊，说实话，从初一开始，就没有正儿八经地上过一节课。
那时候，我们每天上晚自习前十几分钟，是唱歌时间。那时，带领大家唱歌的，好像是班长，也有公认的音乐家。
我们唱的歌曲，翻过来，掉过去，不外乎就那么几首《捉泥鳅》《走进新时代》《春天的故事》《敢问路在何方》《大花轿》《九月九的酒》。还有我们的校歌。
歌声弥漫在偌大的校园，夜色撩人，月色溶溶。偶尔有风，从窗户飘进来，燥热的教室里，顿时有了爽快的凉意。
多年以后，读吴均《山中杂诗》：“山际见来烟，竹中窥落日。鸟向檐上飞，云从窗里出。”的句子，就会不自觉地，想起读书时候的夏夜，有风从窗子飘进来的凉意与惬意。
唱完了歌，我们开始上晚自习。通常也是写作业。不过，比起现在的学生，我们那时似乎更好学一些。
遇到不会的题目，总会去老师办公室问题。老师们也是不眠不歇地忙着工作上的事。
那时，最头疼的，就是做数学题，物理题。数学上的抛物线，物理上的光与力，电与热，常常就是一座又一座迷宫。好不容易走进去，只会是山重水复疑无路，很少会出现柳暗花明又一村。
因为这几科实在是学得惨不忍睹，也懊恼，也愤怒，也妒忌学习成绩优秀的同学，但是，再多再复杂的情绪，也只能让人心乱如麻，并不能解决实质性的问题。
一场意外，让中考提前到来。也改变了好多年以来沿袭下来的考试内容和形式。
从这一点上来说，真可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多年以后的现在，回首向来，没有萧瑟，也无风雨也无晴。有的，只是一颗恬淡从容的心。
每一段青春，都是匆忙与慌乱。都是发黄发脆的书页上，歪歪扭扭的誓言，都是岁月一手装订而成的一本极为粗拙的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也不过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罢了。
翻过来说，每一段青春，也都是最美。因为，花一样的年纪，只有一次，爱做梦的年纪，也只有一回，那就是青春。
青春，疯狂也好，张扬也罢，浪漫也好，小资也罢，那都是青春的出口。前路上，有风，也有风景。有光，也有光芒。
青春之美，只有拥有过，拥抱过它的心灵，才会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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