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记住我，我是一头牛。我的奶和血，它的价值高于任何一种酒。劳动对于我来说是一种光荣和使命，日月经天，江河行地，我不吝惜我的汗水和热能。我渴望丰收，渴望五谷的香味，越过晨曦里的水井和明月下的山岗，进入少女们和男人们的睡眠。闪电之下，雷雨之中，我像一尊铜像吗？而铜像只有轮廓，哪有我的血肉和呼吸？哪有我的梦，我的歌，我的泪？
活着，我的一切不属于我自己。我像一块硕大的煤，在祖国大地上燃烧着，不肯停止。
死后我的骨头还能磨成骨粉，喂养植物和动物。我的肉加上土豆和辣椒，味道会更鲜美。
请锯下我的脚，把它制成酒杯。一个爱饮酒的民族，血管总是燃烧的，或者在高崖上鼓起腮帮，把我的脚吹响，让一种雄壮的声音，汇入天籁，抚摸空旷和神秘的银河。
请剥下我的皮，用它制成情人的靴子，穿上这样的靴子，情人的笑脸会更加灿烂，穿上这样鞋子，去踏雪，去跳舞，去完成一件漂亮的事情。
我贡献我的一切，我的一切不属于我自己，我不需要鲜花和赞美，我连骨灰也不需要留下，更不会留下所谓任何东西，我留下的东西，它的价值已远远高于这一切。
这就是我——一头牛，对于人类所要说的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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