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解除了庄稼地里的旱情,但村民们的吃水困难问题依然没有解决。李宝才来到杨郎中家里,只见杨郎中正好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嘴里叼着一杆长长的烟枪,不时地冒出淡淡的青烟。
李宝才说:“多亏师父诚信,感动了上苍,挽救了挣扎在死亡线上的庄稼。”
杨郎中哈哈大笑:“老天有眼,恩赐李家窑雨水,是咱李家窑村民积的德啊!我只不过代表大家,表达了心愿而已。”
“师父,你也太谦卑了,求雨成功的功劳非你莫属。”
“还是老天爷可怜咱们这些穷苦百姓。”
“这场雨让庄稼得救了,但咱们的吃水还是个问题。辘轳用了几年,方便了大家,可是井里的水位却逐年下降,尤其是这段时间,家里的用水都节约到了极致。”
“你有什么打算?”
“我就想着组织些人,再往下掏上几米,看看情况如何?”
“往下再掏几米是个办法,那样取水也更加费劲了。”
“是啊!不过我的心里一直有个想法,如果能把王家庄的水引过来就好了。”
“这个想法非常好,我也曾经思考过。近些年,咱们与邻村的关系逐渐改善,但要想把王家庄的水引过来,无论从人力物力方面,都不够成熟。”
“也是,开渠引水是个大工程,要发动群众绝不是个轻松事。再说了,虽然李老三有些收敛,但村里的大权还在他的手里掌握呢!”
“现在这世道变化快,八路军来了,鬼子被打跑了,说不定哪天咱老百姓就翻身了。”
“但愿这个事情来得快一些。当下,还是组织些人手,把下庄井再往下掏一掏吧。”
“也只有这样。不过,要组织人手,还得跟李保长商量。”
“那应给没有多大问题,鬼子被打跑以后,李保长明显没有那么狐假虎威了。反而,常常还主动关心村里的事情。”
“那你就去跟他商量。”
李宝才走出了杨郎中家的门,就朝着李保长家走去。也许是他到过几次李保长家,这次连那条威猛的大黑狗都懒得从地上爬起来。不过,他还是小心翼翼地站在老远,扯着嗓子喊了几声。
李保长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褂子,拉开了大门。一看对面站着李宝才,迎面走来过来。他握住李宝才的手,很客气地说道:“宝才,你找我啥事啊?”
“这些日子里,大旱导致两个水井的水位下降,咱村民吃水都成了问题。”
李保长虚情假意地说:“这事我也知道,正准备找你这个‘智多星’商量商量呢!”
“我这是不请自来么。”李保长热情地将李宝才让进了家里,又是沏茶又是点烟,让李宝才觉得很不自在。
李保长说道:“那你觉得怎么办?”
李宝才也有所保留地说道:“没啥好办法,想让你组织些人手,继续往下掏一掏看情况。”
“这好啊!都是为咱村民解决问题,组织人手应该没有问题,你需要多少人?”
“有十几个就可以,掏上几米看吧。”李宝才着实没有想到李保长是如此通情达理,也许他已经嗅到了封建特权迟早要被推翻的味道。
第二天,十几个汉子早早地就来到了下庄井,等待李宝才指挥。水源也已经长成个大小伙子了,这次掏水井他也不例外。水源赶着牛车,车上拉着一个大水桶,李宝才跟着车子后面。当李宝才看到站着十几个汉子时,心里莫名的一阵喜悦。
取水的人们早已排起了长长的队,只听见辘轳不停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李宝才来到井口,看到每次吊上来的水还不到水桶的三分之一,他想让村民们停下吊水,但又怕伤害大家的感情,就坐在一旁默默地等待。
取水的村民们也知道李宝才要组织掏水井,排在后面的人就很知趣地离开了。大约过了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取水的人们陆续离去,就剩下李宝才和掏水井的人了。
李宝才带着大伙将辘轳拆下来放到一旁,然后腰里系上一根绳子,让人拉着他,沿石头砌成的井壁下去。到了井底,他发现部分井壁已经塌陷,出水也明显变小。
李宝才从井里爬上来,让水源和胜胜先下去掏,其余的人跟着轮流换班下去。水井越掏越深,井下作业连腰身都转不过来,一会就累得气喘吁吁。但是,他们依然坚持着往下掏,连泥带水装进桶子里,井口的人一桶一桶地吊上来。
李宝才舍不得把吊上来的泥水直接倒掉,而是倒进牛车上的大桶里让它澄清。就这样,李宝才带着大伙,连班加点干了三天,水井又下去了两米多,井底的出水明显多了,把塌陷的井壁重新砌好,井底也铺上一层鹅卵石,安装好辘轳装置,下庄井又焕发了“青春”。
水井变得越来越深,用辘轳摇不但费劲,而且还占用时间很长,人们每天都要排队取水。李宝才心里清楚,水井往下掏总不是个办法呀,终究有一天会掏不下去的,开渠引水的想法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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