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碟被仰望的包子
昨晚晚餐只上了五六个菜。
每个装菜的盘子都足够大，菜呢，平平的铺在盘子中央，每一个人夹不了几筷子。一桌子十个人，都感觉没有吃饱，不情愿地离开了。
现在全部早餐就摆在一张圆桌上，一个盛煮鸡蛋的碟子，一个汤盆里多半盆米汤，一碟小花卷，四五个小醋碟里放一点咸菜。平均下来每个人能吃到一个煮鸡蛋，一小碗汤，两个扭得很小的花卷，几碟小菜早已经空空。
几个小伙子满面怒气，但是全力隐忍者，有人小声嘀咕：昨晚没有吃饱，肚子空兮兮难受了一晚上，现在好，给这么点早餐，只垫了一点点底，真是干什么来了？她最年长，自觉义不容辞，得去说一声，不管什么都得添一点，总不能一直饿着还不吭声。“你们稍等，我去试一试，再要一碟花卷。”其他人忿恨地说：“算了，算了……，不给了，白张嘴，怪没意思的。”她还是坚持去了。
这次上百人抽调来与合作方一起工作，大伙的吃饭、住宿就安排在这家酒店。酒店二楼大厅里一共安置了十几张餐桌，他们一百多人全在这里就餐。
每一张桌子坐十个人，对方单位安排他们很用了点心思。一张桌子十个人都是按照名单各就各位，每桌男女搭配，年龄搭配，更妙的是，工作单位也搭配，一个单位相熟的人并不坐一起，一张桌子上安排坐了来自三、四个单位的人员。现在坐在一起吃饭的十个人，也就只有一两个熟悉，其他人彼此并不认识。
穿过一张张桌子的空隙，她来到前面。哪里站着一个貌似餐厅负责人的青年男子，还有一个年纪小，个子也小的女服务员。整个大厅里弥漫着不满，怨气，虽没有人大声表达出来，但是餐厅人员也能感觉到，小伙子有点紧张地观察着整个大厅。
她对服务员小姑娘说：“你好，麻烦你给十二号桌再添一碟花卷或者馒头！”女服务员裂开嘴，脸上肌肉痉挛，很难为地想说不，但是又不敢说无法说不的艰难表情，一边那个男子听见了，安排服务员，：“去，快去取吧。”女服务员听了，转身穿过过道，去了后厨。她也穿过不忿的人群，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一会儿，一阵奇怪的声音打断了她和旁边人的闲聊，转头循声望去，是刚才的小伙子，他高高举着一个碟子，碟子里放着几个包子，大厅里所有人：戴眼镜，没戴眼镜的脑袋，在不同方向，不同角度一起伸直脖子仰望这碟包子。有些人还发出：“哎，哎，吆……”的声音，小伙子一手把包子再举高一些，另一只手挥了挥，扭过头喊：“等会，给你们去拿！”
碟子放在桌子的玻璃板上，所有的追踪的目光悻悻落回。这一桌子人的目光集中到桌中央包子上，满心痛恨。
“别生气了，吃吧，吃完还要干活去呢。”
“不吃，又会被说闲话的，他们会说：哪的不够吃啊，瞧瞧啊，要了给他们添上，还不在这里剩着，……”
一人夹起一个包子，匆匆又恨恨咽下，赶快收拾起身。其他桌子的人都起身走了。
他们随着人群出门，她一眼看见合作方单位负责招待的人，嘴角掩藏着隐隐地笑意站在旁边，看人群出门。她扭头给旁边的人说：“诺，那个人应该是对方的负责人，饭不够吃，咱要过去给他说一声。”
对方负责人虽然很胖，是腰围与裤长相等水桶型，但是头脑反应异常敏捷，他一看目光瞄向他，迅疾判断出情势，立马转身就近钻进吧台旁边的一个房间。
她追过去，门已经关紧，门口上挂着一个牌子：杂物间。
怎么办？推门进去？给他说明？她迟疑了一会，转身跟随人群出了酒店。
2017-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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