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日出到日落,看着阳光从弥漫满屋到霞光满天,日子就这样一天又一天从心间溜走。远处是青山斜阳,天遥云黯,此刻心里只有慢慢升起的缕缕炊烟,那才是最想拥有的尘世清欢。那样的炊烟下,是人间烟火里最美的一抹温情与浪漫。
追随炊烟而去,在青山脚下迎来郁郁青青的竹林小院。走进竹林小院,山花灿烂,山风拂面,自有清幽满怀、清香盈袖。这里少了繁华都市的喧嚣,多了一种自然纯真的气息,浮躁的心在这里也安静了许多。四周古朴幽静,惟有林中蝉鸣,山间水流。最为动人的,必是追随而来的缕缕炊烟。灶台下是柴木相燃升腾起的火花,铁锅里烹饪着各色食材氤氲出的香味,烟囱里飘逸着柴火和美食混合出的烟火气,此情此景不管是柴米夫妻还是才子佳人,都是不忍舍弃的活色生香。
一粥一饭,一菜一汤,都离不开在这里用心生活的巧妇之手。这美食里,不仅得山间食材之灵性,更深植于巧妇对于夫君满心眷恋之深情。食材简单,巧妇能做出清新爽口的味觉;食材复杂,巧妇也能做出别致的活色生香。巧妇之巧,只为那个远在天涯的夫君而练就。或进京赶考,或金戈铁马,巧妇不求他必须金榜题名,不求他必须君临天下,只希望他能全身而退。回到这个竹林小院,他们有田有山,把酒话桑麻;他们有笔有纸,写尽天下繁华;他们有酒有肉,自得一生无忧。最重要的是,巧妇能有他有家,美过绝代芳华。
巧妇在等,等来了风雨,等来了雪飘,从山色碧绿到山色空蒙,从树树秋色到山山寒色,可不曾等来许久未归为归的他。巧妇每日懒起画峨眉,弄妆梳洗迟,却不见满心悦己的夫君。竹林依旧郁郁葱葱,竹院也还是一尘不染,她手中的厨艺也日益精尽,可还是不见那个一起对酒当歌的男子。每一个清冷如水的夜晚,巧妇对着斑驳竹影暗自神伤,心里想着的却是他曾说过的竹影和诗瘦,只是不知道此刻的他是否有梅花入梦香。巧妇只能独自把酒祝东风,希望千里共婵娟的他能够且共从容。
倘若远在天涯的他能够随遇而安,巧妇愿意独自饮下这满是惆怅与思念的老酒,守着竹林小院,守着他们儿女情长的初始。她会继续松花酿酒、春水煎茶,也会柴米油盐、酸甜苦辣,用诗意与佳肴等待他的安全归来。这等待或许漫长,可能无望,人心也会浮躁而又寂寥,可她愿意承受这份无法言说的苦与痛。爱了,就要爱得无怨无悔,直到燃尽心里最后一丝热情。就像灶台上的缕缕炊烟,只要它还在飘扬,远在山外的人就能看得到。还有那竹林小院,只要它一直郁郁葱葱,走近的人就能闻到那幽幽清香,沁人心脾。
待到春至,漫山十里桃花,花海如潮,涌入这寂静的竹林小院,希望能看到日夜思念的他独立竹旁,温情脉脉地看着花海里的她人面桃花相映红。他不动,她不语,惟有静默成诗,泪流成雨。泪水流过,山更清明,竹更青郁。而后,又见缕缕炊烟,巧妇取出花酒,端上佳肴,与他一饮千钟,一眼千年,一坐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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